第34章 南郡留计

却说曹操逃至江陵，终于脱离了险境。

此刻，府邸内灯光昏黄，映照着曹操略显疲惫的脸庞，他正坐于府中，案几上摆满酒器，与众将士共饮，算是苦中作乐。

曹操环视四周，只见众将士经历一夜苦战，此时大多饮得七扭八歪，脸上写满疲惫与倦意。有人斜靠墙壁，有人揉着酸痛的肩膀，一片沉寂而疲顿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众将舍命保我脱险，辛苦非常，去早早歇息去吧！”

众人纷纷开口：“多谢丞相！”随后鱼贯退下。

然而曹操自己却没有停杯，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往嘴里灌着。

荀攸一路经历艰险，此时能安全回到江陵，也是九死一生。他见主公借酒消愁，不免担忧，上前轻声劝道：“丞相，酒已过量，不可再饮。”

曹操抬眼望向荀攸，那眼神中闪过复杂情绪。他心头浮现起已故谋士郭嘉——若郭奉孝还在此间，一定会陪他痛饮酩酊，却绝不会劝他节制酒量。

一时间悲从心头涌出，不禁泪流满面。

荀攸俯身低声说道：“丞相于战火之中，于生死关头全然无惧！如今已抵城内，人马皆足，当是重整旗鼓、挥师复仇之际，为何反而泣不成声？”

操喝得恍惚间喃喃自语，“我岂是为自己而哭？我哭的是郭嘉……郭奉孝啊！”

程昱闻言面色微变，有些不虞，却被曹操继续的话语淹没，“若奉孝在此，又怎会让我遭此惨败？”

荀攸、程昱二人对视一眼，皆脸色铁青。

曹操此刻一边喊着：“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一边踉踉跄跄的走出大厅，朝着自己的卧房而去

其实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如此神奇，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可能就有不同的效果。

荀攸、程昱言辞恳切劝阻，也难以打动曹操，但若是郭嘉亲口说出，他定会铭记于心。

刘备同样如此，有时候甚至诸葛亮说的话他都可能不听，而法正的话却能改变他的决断！

次日，江陵城门前晨光微曦，薄雾缭绕。

曹操策马立于城门之侧，身披戎装，与众人告别，“诸位，我暂时回许都，待收拾军马整顿军务，此后必定卷土重来，为我军复仇！”

说罢他掏出一锦囊，指着道：“有一密计，封在其中。不到紧急关头，切勿拆开！一旦危急，照计而行，使东吴不敢正视南郡！”

随后曹操挥手令众人安顿，又吩咐道：“曹仁留守此城，我先行回许都筹划大局。”话音刚落，他策马扬鞭疾驰而去，身影逐渐远去。

此时周瑜营中，孙乾前来请周瑜往刘备大营做客。

孙乾奉上礼物，恭敬道：“奉主公之命特来请大都督光临营中一叙，共商荆州大事。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周瑜微笑着接过礼物，那双眼眸中却藏不住几分警惕与思虑。他问道：“多谢玄德厚意，不知你家主公此刻身处何方？”

“现正屯兵于油江口。”

听闻此地名号，周瑜脸色微微一变。油江口与南郡相邻，而刘备新得蔡瑁五万大军，此刻驻扎于此，想来是要图南郡之地！

他深吸口气，将心态调至平和，又露出笑容言道：“足下先请回，我日后必将亲自拜访，以表谢意。”

孙乾躬身行礼，“在下告辞。”转身离去。

这时鲁肃缓步而至，与周瑜低声商议刘备之事：“刘备现屯兵油江口，想必是要图谋南郡，不知大都督如何应对？”

周瑜厉声道：“我等费了许多军马，耗去许多钱粮，眼下南郡唾手可得！可他却要坐享其成，世上岂有如此之事？”

“可那五万大军。。。”鲁肃有些担心。

“我亲自去和他说理，只要我周瑜一日不死，他便不要想染指南郡！”

孙乾回到油江口复命，此时刘备、诸葛亮、蔡瑁等人皆在大营之中。

他恭敬报告道：“周瑜已收下谢礼，言称随后必亲自前来答谢！”

诸葛亮眉头微挑，嘴角含笑，道：“他哪里肯为区区薄礼而来，不过是图谋南郡罢了。”

刘备神色凝重，问道：“若他真携兵而来，我等当如何应对？”

蔡瑁上前献策，“我有一计，还望众位与我演一出戏，届时让周瑜为我等出力，又供给钱粮！”

众人闻言皆露期待之色。刘备笑问道：“哦？德珪有此良计，还不快告知我等！”

蔡瑁一阵安排。

几日后，周瑜率军来到油江口，一下船，便见赵云、张飞等人正拦着一将军模样之人，嘴里劝道：“蔡将军，一切大局为重！”

周瑜定睛一看，正是蔡瑁！

只见蔡瑁装作怒不可遏之状，大步奔向周瑜，“周瑜小儿，你杀我族弟之仇，我今日必与你决个死活！”

这时刘备与诸葛亮从帐中缓缓走出，两人神情严肃却不失温和，上前喝止了愤怒的蔡瑁，“蔡将军，此时孙刘两家乃是联盟，万勿因小失大！”

蔡瑁冷哼一声，仿佛将怒意强压心头，不再出声，只站于旁侧。

周瑜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走到蔡瑁面前，语气温柔而诚恳道：“德珪将军，彼时各为其主，因蔡中、蔡和诈降而杀之。今两家联盟，还望将军不计前嫌。”

蔡瑁冷声道：“之前我观曹操非是明主，欲投东吴，故派族中兄弟前去探听消息。不想却被你等杀害，哼。。。”

“什么！”周瑜脸色骤变，大叫一声，五万大军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那二人从未明确说明此意啊！”他难掩心中愤懑。

蔡瑁冷笑道：“岂不闻，背主做窃，不可明言？”

这时诸葛亮赶紧上前圆场，一边拱手致谢一边笑道：“还得多亏大都督铁面无私、智计无双，看破诈降之计，否则我等怎能得此五万大军？哈哈哈哈哈！请进！”

众人目光齐聚在脸色铁青的周瑜身上，他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得默默随众进入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