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的高傲

林向芸喉咙微滚,心里内疚,看了一眼妈妈,欲言又止。

她想和妈妈坦白,曲承犯了法,眼下是取保候审的情况,也想和妈妈说,他的老公出了轨,背着她找了女人。她还想和妈妈说,自己的身体根本没问题,他们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是因为曲承是弱精患者。他们去医院做了检查,但她庆幸自己和这个男人没有孩子,但同时她又恨自己瞎了眼,她要和他离婚!

但她的高傲让她开不了口,她不想告诉妈妈,她千方百计想隐藏哥哥,结果却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最后,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接下了那袋中药。黄微见女儿妥协了,又说:“即使不是为了怀孕,调调身体也是好事啊。”

晚上,林向芸在妈妈家吃了饭,林向阳很开心最近妹妹经常回家,他搬出了自己喜欢的磁力片要和林向芸搭房子,五彩缤纷的磁力片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哥哥很喜欢这个游戏,把正方形的磁力片当成墙壁,三角形的磁力片当成屋顶,然后一片片地搭起来,最后成了一座特别高的楼房,房子越盖越高,最后磁力片不堪重负,一片片坍塌。他会开心地手舞足蹈,林向芸也在一旁陪着他笑。

林向芸看了看时间,起身到餐厅对妈妈说:“我要回去了。”

黄微边擦着饭桌边说:“带把伞吧,看这个天气估计会下雨。”

餐厅里,半开着的窗户里风呼呼地往里卷,发出吱吱呜呜的怪声,林向芸伸出手把推拉窗给合上。

窗外骤然闪过一道闪电,“砰”地一声惊雷炸起,林向阳惊慌失措地躲在了黄微的身后,他捂着耳朵,佝偻着身子,惧怕地说:“妈妈,打雷了,打雷了。”

黄微放下抹布,忙不迭安慰儿子说:“不怕不怕啊,打雷了就说要下雨,妈妈就在旁边。”

外头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很快大雨如大水灌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

“我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吧。”

林向芸上前轻拍哥哥的肩膀说:“哥哥别怕,我们继续拼磁力片好吗?”

“打雷了,打雷了。”

“不怕啊,下雨天,我们更要搭好房子啊。”

林向芸安抚住了林向阳,他怯怯地跟着林向芸去了卧室。林向芸关好了窗户,又找到了耳机,打开音乐戴在了哥哥的头上,说:“现在听不到打雷声了吧。”

见林向阳平静了下来,林向芸递过了手上的磁力片说:“哥哥,来,我们继续搭房子吧。”

过了一阵雷声小了,渐渐没了,但大雨稀里哗啦地落着,没有停歇。

黄微哄着林向阳去屋里睡觉,一打雷,林向阳特别敏感,不愿意去屋里睡觉。后来黄微多次鼓励后,林向阳才肯一个人进屋。

哥哥睡后,林向芸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雨还没有小下来的趋势,黄微对丈夫林峥嵘说:“你去送女儿回家吧。”

“我拿什么送啊,电动车啊,这么大的雨你要让我和向芸都成落汤鸡啊。”

林峥嵘坐在地上,正在把磁力片收回收纳盒,林向芸也伸手一起帮忙,边帮忙边说:“没事,我待会儿打车回家吧,过会儿雨就小了。”

“要不叫曲承来接你吧。”黄微建议道。

林向芸抬头看了妈妈一眼,黄微清清嗓子说:“放心吧,你哥都睡了。大不了让曲承在楼下等你,发现不了你哥的存在的。”

林峥嵘生怕母女二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连忙说:“好啦好啦,这么大的雨也不是非得回家,在这里住一夜也行。”

“她那房间都空了多久没收拾了。”

“将就睡睡吧。”

“这像什么话,曲承得担心的。”

林向芸打断了两夫妻的争论说:“曲承出差了。”

林向芸面不改色地撒了谎说:“曲承这段时间都出差,我今晚要不在这里睡吧。我刚刚开了打车软件,得排队80几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到车。”

黄微一愣,林峥嵘笑了笑说:“就是嘛。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家,你妈也不放心。”

“是你不放心吧。”黄微哼哼两声说,“我去看看你之前放在家里的衣服还在不在,你都嫁人了,我应该也扔得差不多了。”

黄微揩了揩双手的水滴,一人去了侧卧,那间卧室是林向芸之前住的房间,见黄微走后,林峥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一件都没扔,你妈哪舍得扔你的衣服。”

林向芸重新躺在自己睡了20年的床上,虽然外头依旧在下雨,可今晚的一切让她很安心。

她莫名其妙有点难过,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特别是那段失败的婚姻,她感到心口疼的厉害。

她有点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会儿,又下床,她不敢去客厅,怕打扰了爸妈和哥哥的休息,她站在书架前,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放了许多她曾经特别喜欢的小说,原来自己落下了很多书在这个家里,还有那部她喜欢的那不勒斯四部曲,这些年,她只完完整整地看完了第一本《我的天才少女》,而落下的三本她一直没有机会读完。她翻开了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二本《新名字的故事》读了几页,发现心头太烦躁了,怎么也读不进去。

她看看手机已经凌晨1点了,正欲关灯强迫继续睡觉,门外传来低低的敲门声。

“向芸,还没睡吧?”

是妈妈的声音,她打开卧室的门,有点惊讶地看着黄微说:“妈,还没睡啊?”

黄微递过了一杯热牛奶,林向芸让妈妈进了门后,黄微说:“一下雨,我就睡不着。怕你哥醒来,他啊就怕这天气。”

小时候一打雷下雨,哥哥就害怕的浑身发抖,哭个不停。这时候妈妈就会抱着哥哥哄他睡觉,她看到哥哥得到妈妈的宠爱,也会缠着妈妈。三个人挤在一张床,夏天明明热的要命,只有一个电风扇呼哧呼哧地转着,她还是要占着那张床,因为也想得到妈妈的偏爱。

“你是不是很久没在这里睡,不习惯了吧。”黄微询问道。

林向芸摇摇头说:“不是,好久没看书了看会儿书吧。”

黄微眼神躲闪了一番,看向林向芸,忽然说:“要是不想喝中药就别喝了,别勉强自己。”

林向芸握着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口,奇怪地看着妈妈,怎么忽然又说起中药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林向芸古怪地看着黄微。

黄微清清嗓子解释道:“我后来问那个中医,说这药有点苦,算了别喝了,太苦了。”

林向芸无奈地看着黄微:“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黄微在她的床边坐下,她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怎么啊,倒是你最近怎么了?”

林向芸心一动,这才察觉自己最近实在太反常了,时不时地回家,今晚又很意外地在这留宿,这是这一年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她的借口太糟糕了,什么下大雨打不到车,什么曲承出差。她可以欺骗朋友却骗不了自己妈妈的双眼。

很显然,妈妈已经发现了自己和丈夫之间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