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来?”李妈从厨房探出头。
“同桌啦,做个题目。”嘉怡试图保持镇定。
“男娃儿?”奶奶音量上升。
“普通同学。”
“要不要炖汤?”李爸从阳台回头,“我知道你妈前天煲过猪骨汤,我加点辣椒二次加工。”
“不是约会!是写作业!”嘉怡扶墙。
奶奶已经换好了衣服,从花布围裙换成了碎花衬衣,还喷了点不知道哪来的香水:“我也刚好去跳舞,巧得很。”她说着还擦了擦门口那块“欢迎光临”地垫。
“你不是跳完才回来的吗?”嘉怡狐疑。
“今晚提前。”奶奶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压低声音,“你不要紧张,我不在家,你安心交流。”
“……你们能不能冷静点。”
—
门铃响时,家里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
唐小树一脸镇定,穿了件格子衬衫,手上还拿着作业本和一袋水果。
“阿姨好,叔叔好,奶奶好。”他一句不落地问好。
“哟,这娃儿有礼貌。”李爸立刻接过去,“来坐来坐,嘉怡在屋头。”
奶奶则贴心地把水果接过,边转头对嘉怡说:“你不介绍一下?”
“他——唐小树,我同桌,做题。”嘉怡说完就把人拽进房间,“不准出门!”
—
五分钟后。
“你家是常这样吗?”唐小树一边写题一边小声问。
“什么叫这样。”
“你爸在厨房唱《流星雨》,你奶奶在客厅摆盘水果拼盘,你妈说等会拿你小时候跳舞的视频来。”
“我已经习惯了。”
“你家挺热闹的。”
“……你没觉得吵?”
“我外婆家也很热闹,但没人唱K。”
“这还没开嗓呢。”嘉怡冷笑。
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爷爷探头进来,小声说:“小树啊,我今天想问你个事儿,你懂物理不?”
“懂一点。”唐小树礼貌回答。
“那你说说这个‘电容’是不是能接空调电?”爷爷拎着个不明物体。
“爷爷出去!”嘉怡冲过去关门。
—
写作业写到一半,厨房突然飘来香味。
“你爸说给你们炖了个牛腩饭。”李妈喊,“先吃饭,再写。”
“我们吃饭了!”奶奶端着两碗汤进来,“小树不挑食吧?”
“谢谢奶奶。”
嘉怡觉得整个人已经快溶化在这热气和热情里了。她低声对唐小树说:“你吃完就快跑,不然他们会给你洗脚盆,留宿一晚。”
“……你家可以拍纪录片。”
“拍了可能能申遗。”
—
当晚十点,唐小树终于在嘉怡护送下走出家门。临走前还被奶奶塞了一瓶辣椒油,李爸坚持让他带上一小袋“汽修厂特供五香花生”。
“下次再来啊!”门口一片热情欢送。
唐小树点点头,背着作业本往楼下走,耳朵里还回荡着李爸哼唱的“爱要坦荡荡”。
刚准备洗澡,奶奶突然敲门:“嘉怡,问你个事。”
“嗯?”
“你觉得小树娃儿,是不是比上次那个送你泡芙的那个强点?”
“……你还记得那个?”
“我记性好得很。”
嘉怡看了她一眼,转身关灯:“都不强。”
“哟。”
她把门带上了,厨房还在冒热气,客厅电视又开始播《今日说法》。
皮蛋蹲在门口啃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