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平静下的暗流与“西姆”的傲慢【感谢彦祖亦菲支持】

时间一天天过去。

金陵机床厂的“造神”工程，在林默的规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整个工厂像一头苏醒的巨兽，每一天都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硬件军”的进度最快。

在孙建国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的努力下，再加上林默提供的“工业积木”和“一键式”加工程序，那个巨大的、由数千个零件组成的“磁场约束发生器”的机械构件，已经完成了近一半的加工和“粘合”。

它如同一头钢铁巨兽的骨架，在巨大的厂房中央，一天天变得丰满而完整，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工业美感。

“软件军”的挑战则更大一些。

李昂和他的团队，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吃住都在那间被临时改造成“指挥中心”的玻璃房里。

他们面对的是数以亿计的电容，和一套他们前所未闻的《L-OS》系统。

编写能够完美协同这一切的控制软件，其难度不亚于为一整个国家的人口进行精准的户籍登记，其复杂程度，让这些名校毕业的天才们几度濒临崩溃。

但巨大的挑战，也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

每当他们攻克一个算法难题，让一个“千人队”的电容阵列成功实现了一次完美的同步充放电时，整个指挥中心都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李昂更是瘦了整整十斤，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知道，自己正在参与的，是一项足以改变他一生的事业。

林默对这一切很满意。

他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布好棋局后，只需要偶尔落下几颗关键的棋子，就能让整个棋盘按照他的意愿自行运转。

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进行自己更深层次的研究。

他白天会指导两个团队的工作，解决他们遇到的瓶颈。

晚上，则会回到自己的“一号实验室”，继续解析和研究“龙鳞”送来的那些稀有材料，并尝试构装出一些全新的、匪夷所思的“小玩意”。

比如，一种可以吸收光能并将其以近乎百分之百的效率转化为电能的“光子薄膜”。

又比如，一种可以在常温下呈现“超导”特性的“铜氧化物陶瓷”。

这些东西，他都只是做了个样品，就锁进了保险箱。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把它们拿出来的时候。他像一头耐心的、正在积蓄力量的巨龙，等待着一飞冲天的时机。

然而，林默想要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低估了自己扔下的那颗“轴承炸弹”，在全球工业界掀起的涟漪。

这天下午，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工厂的宁静。

张承志陪着一个金发碧眼、鼻梁高挺的德国人，走进了林默的办公室。

这个德国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神情倨傲，眼神里带着一种属于欧洲老牌工业强国的、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L先生，这位是德国‘西姆’集团亚太区的技术总监，海因里希先生。」

张承志的介绍，让林默的眉头微微一挑。

西姆集团。

正是为《深海巨兽》项目提供那套“天花板级”艉轴减振系统的公司。

他们来干什么？不言而喻。

「L先生，您好。」

海因里希的中文说得非常标准，但语气却并不怎么友好。他甚至没有坐下，就开门见山，带着一种质问的口吻。

「我听说，贵方单方面中止了与我们的技术合作，并且拒绝了我们派专家前来协助维修的请求。」

「同时，我们还从一些非官方渠道得知，你们正在尝试用一种……嗯，一种‘非主流’的技术方案，来解决螺旋桨的动平衡问题。」

「作为《深海巨兽》项目最重要的技术供应商之一，我们有权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顿了顿，加重了声音。

「这关系到我们‘西姆’品牌的声誉。」

林默明白了。

萧振邦的动作虽然快，但这么大的项目停摆又重启，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这些嗅觉灵敏的德国人，找上门来了。

「海因里希先生。」

林默靠在老板椅上，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首先，中止合作，是我们客户‘东海重工’的决定，你应该去找萧老先生谈，而不是我。」

「其次，我们用什么技术方案，来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这似乎……也与贵公司无关。」

「毕竟，」林默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你们提供的‘天花板’，漏雨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海因里希的自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L先生，我无意与你进行口舌之争。」

他强压着怒火，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西姆’集团，集合了总部最顶尖的专家，连夜赶制出的一份全新的、改进型的技术方案。」

「我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解决你们遇到的问题。」

「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他抬起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林默。

「我们要求，立刻停止你们那个荒谬的、不切实际的‘磁流体’项目。」

「并且，由我们‘西姆’的技术团队，全权接管后续的所有调试和安装工作。」

「这是为了保证项目的成功，也是为了维护我们双方的利益。」

张承志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

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和傲慢，这简直不是来谈判，而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他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被林默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默拿起那份技术方案，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

他只是看着海因RI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海因里希先生，你知道，在我这里，你们德国人引以为傲的GH-7轴承，现在卖多少钱一个吗？」

海因里希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林默没有等他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合作？当然可以。」

「但是，合作是需要拿出诚意的。」

「你刚才那份方案，我看不到任何诚意，只看到了傲慢。」

「所以，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真正的‘合作’。」

林默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关于GH-7轴承。我的工厂，现在已经可以实现量产。我可以授权给张总的集团，作为这款轴承在亚太区的独家代理。」

张承志在一旁听得是心跳加速，激动不已。

林默看向海因里希，继续说道。

「至于价格……德国原厂件，市场价大概在两百万人民币左右，对吧？」

海因里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的定价，也是两百万一个。」

听到这个价格，海因里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不怕对方卖得贵，就怕对方“不讲规矩”，用低价冲击市场。

然而，林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林默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我卖的这个‘两百万’，包含三项‘增值服务’。」

「一，性能比你们的原厂件，稳定提升30%以上。」

「二，交货周期，从你们的半年，缩短到三天。」

「三，我提供‘终身质保’。在非人为损坏的情况下，任何时候坏了，我免费换新。」

这三个“增值服务”，每一个，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狠狠地，扎在了“德国制造”这四个字最脆弱的命门上！

性能更好！速度更快！服务更是碾压！

同样的价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已经不是在卖产品了。

这是在诛心！

「现在，」林默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海因里希，「你觉得，你的客户们，会选谁的？」

「你……」

海因里希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至于你说的，‘西姆’的减振系统……」

林默摇了摇头，用一种充满怜悯的语气说道。

「海因里希先生，你还没明白吗？」

「我根本没打算和你们竞争。」

「因为，当我的‘磁流体’系统正式发布的那一天，你们‘西姆’引以为傲的那些‘机械减振’和‘空气密封’技术……」

「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需要被淘汰的……工业垃圾。」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送客。」

这是一种比任何价格羞辱都更残忍的、来自技术顶端的、绝对的蔑视。

海因RI希失魂落魄地被张承志“请”出了工厂。

坐进那辆黑色的奔驰车里，他依然无法从刚才那番话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知道，一个属于德国工业的黄金时代，可能真的要因为眼前这座破旧的工厂，而提前落幕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汇报给德国总部。

一场席卷全球工业界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