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百棺阵起·破妄觉醒

我膝盖一软,栽进红雾里。

鼻尖涌上来的腐味比义庄百年老棺还浓,混着铁锈味直钻喉咙。

“都别动!“老周头的声音发颤,我抬头看他——这老头背驼了二十年,此刻腰板挺得比棺材钉还直,“这不是幻阵,是真·正·的'百棺饲魂场'!“

话音刚落,“咔“的一声脆响。

左边那口黑棺的棺盖裂开条缝,我后颈汗毛全竖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整整齐齐的棺材像被抽了魂,盖子“哐当“砸在地上。

爬出来的尸体穿得五花八门,有穿粗布短打的庄稼汉,有套着绫罗的富家太太,后颈都有道暗红疤痕。

他们眼珠泛着幽蓝,直勾勾往我们这儿挪。

苏清绾挡在我前面,袖中匕首闪了闪:“尸煞被阵灵控着,别让他们近身。“她指尖掐了个诀,我看见那些尸体脚步顿了顿——她又在用尸语跟它们较劲。

我攥紧拳头,胸口诡纹烫得像烙铁。

老周头说过,破妄诡纹是守棺人镇尸的依仗,可现在...我盯着最近那具穿青衫的男尸,咬着牙按了上去。

画面炸开的瞬间,我差点栽倒。

玄真子站在血色棺材海里,手里捧着个青铜鼎,鼎身刻满我胸口那种诡纹。

他身后跪着个小娃,后颈的疤跟苏清绾说的一模一样——是她弟弟!

“这些诡纹...“我喉咙发紧,“是玄真子用亡者灵魂堆出来的?“

老周头抄起引魂香砸向扑来的女尸:“他拿活人当饵养诡纹,你胸口的...是万千冤魂凝的!“

又一具尸体扑过来,指甲擦着我脸划过。

苏清绾旋身踢开它,匕首扎进它后颈:“陈砚!

看阵心!“

我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最中央的高台被血雾裹着,台上摆着口朱红棺材,周围九转阶梯绕着它。

诡纹突然烧得更凶,我咬着牙又按了四具尸体。

庄稼汉记忆里:玄真子捏着他后颈,往疤里灌黑血。

富家太太记忆里:她跪在鼎前,灵魂被抽成丝线,缠上我的诡纹。

“阵眼在九转棺台!“我吼出声,踉跄着往高台跑。

可刚迈出两步,胸口诡纹突然倒着往血管里钻,疼得我蜷成虾米,黑血顺着嘴角淌。

“混账东西!“老周头扑过来拽住我胳膊,“你当破妄诡纹是糖葫芦?

用五次不要命了?“

苏清绾的尸魂铃响了。“叮——“清脆的铃声混着腐臭,那些尸体突然转了方向,往血雾深处撞。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冲我笑:“我拖住他们,你...信我吗?“

我盯着她染血的裙角,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躺在义庄棺材里,诡纹金得晃眼。

那时候她说“破妄之血“能破局,现在...

我闭上眼。

诡纹顺着胳膊往脸上爬,意识突然沉进一片黑暗。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像春风吹过义庄的老槐树:“阿砚,别怕。“

画面亮起来。

二十年前的陈家祖坟,玄真子举着饲魂鼎,身后跟着几十个拿剑的人。

我娘跪在青石板上,血浸透了素色裙裾。

她抬头看我,那时候我才三岁,缩在棺材后面哭。

“用我的魂做引。“她对着玄真子笑,“你要的破妄之血,得拿母亲的命换。“

玄真子的剑刺进她心口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往我胸口按。

我看见她的魂从身体里飘出来,裹着万千光点,钻进我皮肤下——那是后来我胸口的诡纹。

“阿砚,记住。“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破妄不是天赋,是娘拿命换的局。“

我猛地睁眼。

胸口诡纹不再灼烧,反而凉丝丝的,中间多了道金线,像根细针。

老周头还在喊:“陈砚!陈砚!“

我抹了把嘴角的黑血,冲他笑:“师父,我知道怎么做了。“

苏清绾的尸魂铃又响了。

那些尸体撞得更凶,血雾被撕开道缝,露出九转棺台的阶梯。

台上站着个人,玄色道袍被血雾染得发红,正是玄真子。

他望着我,嘴角咧开:“终于来了,我的钥匙。“

我攥紧拳头,往阶梯上迈了一步。

青石板硌得脚疼,可我听见心跳声盖过了所有腐臭——

这局,该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