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为了教廷的荣耀？

一张标注着完整海域的航海图在光照下泛着羊皮特有的光泽。

露娜的呼吸骤然急促，王国、教廷、海盗，多少势力为了这张图在暗海掀起血浪，而此刻它就摊在三人间的矮桌上。

自哥伦布的船队劈开大西洋以来，每一寸新海域的发现都意味着火炮与黄金的战场。

她颤抖的指尖刚要触到羊皮纸边缘，雷耶斯突然夹着钱袋斜插进来。

“抱歉女士，”少年晃了晃沉甸甸的钱袋，金币碰撞声在房间中格外刺耳，“您给的20金币10银币，怕是装错了口袋。”

露娜这才意识到环节疏漏，眼前这三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显然不懂行规。

“容我解释交易规则。”她摊开手掌，开口解释，“按龟岛惯例，悬赏兑付需扣除三成作为情报管理费。”

“什么！奸商！”

雷耶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弹起来时，汪远与黛芙妮同时按住他肩膀的动作，倒像极了老练的驯兽师。

目睹这场小把戏的露娜并未拆穿，看着雷耶斯气鼓鼓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比楼下那群丈量她腰臀比例的海盗有趣得多。

毕竟，龟岛太久没见过这样鲜活的生面孔了。

“既然如此，这航海图我们就不换了。”汪远将卷起的羊皮纸往腰后一塞，本想拿它换些黛芙妮能用的魔法道具，毕竟铁魔杖还是太寒酸了些。

或者是用来保命的物件。

杰克曾私下告诫过他，在没有足够实力前，不要踏足这片幽灵船禁地。

露娜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那可是能让整个海域血流成河的航线图！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去拦，指尖刚触到自己的衣角边缘，手指便爆出刺啦声响。

来自诅咒的火焰在她的指尖瞬间升腾，又随之消散。

“你找死！”黛芙妮的魔杖精准挑开露娜即将化作螳螂刃的小臂。

金属碰撞声中，露娜猛地惊醒，自己竟为了张破图失了仲裁者的仪态。

“阁下请息怒......”正想道歉，却见汪远甩着发麻的手臂走向房门，语气平淡：“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身后握住把手的刹那，整扇雕花木门突然泛起一道道流光。

“这房间被魔法封锁了！”雷耶斯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转过身，只见露娜理了理微乱的鬓发，金纹长袍流转着圣洁光晕。

“重新自我介绍，”她指尖划过胸口的教廷徽记，语气恢复了惯常的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圣辉教廷驻托尔图加仲裁者，露娜・德瑞拉。”

她微微行礼，裙摆在地面划出半圆：“为了教廷的荣耀，您必须完成这笔交易。”

汪远眼缝微收，忽而扬手示意同伴回座：“这么说，不交易就走不出这扇门？”

露娜沉默着，依旧持着谦卑的姿势与神态。突然，冰冷的金属抵住她额心。

汪远不知何时掏出了那柄燧发枪。

“只是提醒，露娜女士。”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枪口却稳稳指着这位仲裁者的眉心。“教廷的荣誉，与我何干。”

以海盗之姿挑衅教廷，这在龟岛酒馆是足以引发海啸的事件。

岛上规矩他懂，悬赏抽成是行规，但强扣航海图就是明抢。

露娜却连眼皮都没眨，“您可以开枪。我死后，教廷会在这片废墟上重建龟岛，用海盗头骨堆成码头。“

她缓缓抬起头，本想以眼神示意眼前的少年知难而退，却在目光触及对方的刹那再次怔住。

赤红色的火焰在少年眼底熊熊燃烧，而真正令她心神剧震的，是那顶斜戴在头顶的帽子。

褪色的黑缎、歪扭的羽毛、帽檐磨损处露出的金丝绣线......那是杰克・斯派洛的海盗帽！

自那位传奇船长消失在深海后，只给七海留下了失踪的黑珍珠号与无尽传说。

作为童年就以杰克为偶像的她，怎么会认不出那顶象征着不羁与冒险的船长帽？

难怪他能接连击杀海盗克劳奇与伊桑，所有疑点在此刻豁然开朗。

教廷早有严令——凡与杰克・斯派洛相关之人，务必谨慎周旋、结好关系。

“尊敬的涅普顿・索恩船长。”露娜猛地推开抵在腰间的枪口，凭空变出一个沉甸甸的帆布袋。“您说得对，真正的交易当以公平为基。”

汪远握着枪柄的手指微微发僵，随后放下手臂。

这就是海盗的交易法则？拔枪相向就能换来“公平”？

那要这样，世界岂不是糟糕透了。

“此外，为表龟岛的诚意，”露娜取出一卷泛着银蓝微光的魔法图卷。“这是自动记录航行轨迹的星轨图，用以交换您手中的航海图。”

“航海图只是借用，待您需要使用时，可来此处寻我，或直接前往圣辉教廷，我们定将归还。”

局势在瞬息间逆转。从枪口对峙到礼尚往来的交易，如此戏剧性的反差让在场三人有些恍惚。

果然在七海之上，变脸术才是最又普遍性的魔法天赋。

秉持着“有便宜不占非好汉“的原则，汪远收起佩枪，从怀中取出通往卡戎之径的航海图。

雷耶斯接过钱袋晃了晃，金币的重量让他满意地点点头。

......

交易进程出乎意料地顺畅。

汪远展开新入手的魔法图卷，只见雾潮大三角的诡谲洋流、赫卡诺斯岛的嶙峋礁岩与龟岛的棕榈海岸线三处尤为清晰。

这让汪远有种，拿到通关文牒的错觉。

在海盗们半是敬畏半是窥探的目光中，三人被奉为贵宾般送出酒馆。雷耶斯掂着沉甸甸的胸脯正自满意，忽然想起一件事。

“索恩，我记得你还收缴了一把燧发枪，怎么没......”

出发前，汪远早就将那东西藏在夹层之中，脑海中回忆起与奥姆叔叔的对话——

“不能交易燧发枪？”

“哦呀，傻小子，电鳗・赫伯特算不得活人，不过是寄魂于魔法道具的傀儡。”

“可他不是白银级海盗吗？”

“龟岛的羊皮纸悬赏从来都不会针对魔法道具，或许某天，你拿着这把枪，找到那个女巫签订契约，赫伯特就会成为你的船员。”

他耸耸肩，将内容一一告知，随即便在对方的惊呼声里勾起嘴角打趣。

“黛芙妮去了学院总得有人护驾，要是指望你保我，怕是得卷铺盖打道回府咯。”

“怎么可能，你说呢，黛芙妮......黛芙妮？”

雷耶斯翻了个白眼，忽然发现黛芙妮的身影早已消失。

汪远撇了撇嘴，示意他向后看。

却见金发少女正拎着那位告知他们去酒馆的老海盗。

“这家伙从码头就跟着我们！”黛芙妮皱眉道。

雷耶斯上前一步，语气调侃，“龟岛这地方的人都这么客气吗，还有接送服务？”

见三人目光如炬，那人忽然怪笑一声，“你们要去黑市？省省吧！圣耀教廷那群杂碎刚走，连老鼠洞里的金渣子都被搜刮干净了！”

雷耶斯抬眼直视他的瞳孔：“你的名字。”

“哲迈伦，骗你是孬种！”那人突然凑近，酒气混着恶臭味扑面而来，“不过在这海上，名字可比不上拳头管用！”

“我要真名！”雷耶斯暗运读心术，却发现完全无效，当即断定对方撒谎。

“哎呦我的爷！”哲迈伦夸张地捂住胸口，“我是孬种！“

“够了。”汪远打断这场无聊的周旋，“你要是有好推荐，我们从不差钱。”

哲迈伦突然收起嬉皮笑脸，凑到三人人中间压低嗓音：

“听说过人鱼之泪吗？那可是人鱼国的宝贝！拿你们手里那张藏宝图来换——这买卖，够爷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