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燧发枪:克拉肯之颚
- 海盗王权:从无限吞噬开始进化
- 我不是黄桃
- 4841字
- 2025-06-14 06:11:45
赫卡诺斯村的角落,从清晨第一声鸡鸣到黄昏最后一缕斜阳,始终挤满了拎着海产的村民。
汪远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老皮匠就佝偻着腰挤到最前面,将一条肥美的金枪鱼硬塞进他怀里。
鱼鳃还在扑腾着,冰凉的海水顺着鱼腹溅了他一衣襟:“船长您尝尝!这是今早海洋之神赐的头鱼,鱼尾还带着金光呢!”
“何止头鱼!”隔壁妇人拎着镶银边的酒壶,踩着木桶越过人群,不由分说把东西往汪远手里塞。“特意给您酿的朗姆酒,加了三斤蜂窝里掏的野蜂蜜。”
旁边梳着冲天辫的孩童举着贝壳风铃,他踮着脚往汪远脖子上凑,被雷耶斯笑着捏住后衣领拎到一边。
“小家伙,这么点儿大就懂人情世故了?昨晚你妈妈没少教你吧。”
孩子扭着身子挣脱,奶声奶气,“母亲说要给船长送最好的!”
恭维声像涨潮的海水般咕嘟咕嘟冒泡。
补网的渔夫更绝,直接把自己的女儿推到前排。那姑娘红着脸绞着围裙,发髻上还别着昨夜赶工做的海草花环。
“我这女儿会唱海神颂歌,让她给船长唱一段,保准出海顺风顺水!”
汪远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门口堆积如山的物件,只觉得头大如斗。
三天前他驾着幽灵船归来时,就差点被人群所吞没。
黛芙妮当时叉着腰描述被人群围堵的场景,说那些村民趁乱往他口袋里摸,气得她挥着魔杖在半空划出火星子,才算镇住了那群伸爪子的手。
他不是没想过会被当成英雄,毕竟自己是驾着幽灵船回来的人。
可真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英雄这差事远不如想象中风光。
看着眼前这些塞过来的“心意”,他甚至荒唐地想,要是在门口摆个摊把东西卖回去,村民会不会砸了他家大门?
好不容易推掉最后一波热情,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回房间,一屁股坐在床沿。
海风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卷着院子里残留的鱼腥气,让他脑中的钝痛感又加重了几分。
黛芙妮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见状忍不住嘀咕:“你捕鱼回来那天早上,还有人往咱家扔臭鱼呢。”
“利益嘛,”汪远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高热退去后留下的黏腻感还在。“就像藤壶,哪块有活肉就往哪爬。“
看着不远处那片黑压压的人影,不知谁在琼斯家的告罪书旁,新刻了篇“索恩颂”。
利益的天平一旦倾斜,连石头都能开出谄媚的花。
“黛芙妮。”
少女倒掉碗中残存的药渣,转过头。汪远望着她袖口磨出的毛边,忽然开口:“两天内出发,不能再等了。”
黛芙妮睫毛颤了颤,有些担忧,“你的伤……”
“早好了。”他拍了拍胸口,绷带下的皮肤还留着烈焰灼过的麻痒。
依照杰克所说的,烈焰幽灵船的出现必定要以吞噬收尾,不然所产生的反噬会让他这个幽灵船主成为祭品。
这总让汪远有种,自己拿到了一柄见血封喉的屠龙宝刀。
“那是当然,你恢复得……很持久。”黛芙妮突然红了耳根,“我是说睡眠!你睡得很沉!”
看着她几乎是逃出门的背影,汪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可当他走到窗边,却看见隔壁大婶正扒着篱笆朝这边望,眼神里的热乎劲儿像在看刚出炉的蜂蜜蛋糕。
自从他回来之后,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像是在看……自己的准女婿?
黛芙妮的裙摆刚消失在门外,雷耶斯就勾着腰溜进来。
他瞥了眼窗外吹风的金发少女,忽然压低声音:“你知道村东头的老皮匠怎么说吗?说你俩要在甲板上举行婚礼了。”
“这太离谱了!”
汪远扯着嘴角笑了笑,趁雷耶斯靠近的瞬间,用手臂锁住他的脖颈。
“读心术玩得挺溜啊?”听着这家伙“嗬嗬”的喘气声,他开始追问,“还瞒了我什么?”
这个混蛋总拿读心术对着自己,还美其名曰怕自己忍痛不说。
连一向反对的黛芙妮都破天荒投了赞成票。
“别闹......”雷耶斯涨红脸想甩开他的手,又怕碰伤伤口。
诅咒化作的烈焰无时无刻不在灼烧汪远的身体,却像另一种保护,他得全神贯注才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的心声。
好在汪远并非真要下死手,很快便松开了手。
“我两日后会去龟岛,”他突然开口,语气像敲定一桩买卖,“顺路送黛芙妮去魔法师学院。”
昨天回船时,他发现货舱里堆着三艘海盗船的财宝箱。
幽灵船果然把沿途猎物吞得连桅杆都不剩。银币泛着诱人的光,足够支付几年的学费。
“魔法师学院。”雷耶斯啧啧称奇,“那地方收徒比巨龙守宝还挑剔。”
“她的天赋该去那儿。”汪远摸了摸腰间的钱袋。
在海上讨生活,金币比咒语更实在。
“正好,我这儿也有个消息。”雷耶斯揉了揉脖子的红痕。
“老琼斯那老东西蹬了腿,他挂在村口的羊皮告示,就是说拯救第三艘狩猎船的那张,现在成了废纸。”
汪远挑了挑眉,指尖在腿上无声的打着节拍。
若只是死讯,这小子绝不会像只偷腥的猫似的凑过来。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雷耶斯袖口沾着的蒲公英絮,今早这家伙准又和娑娜在草甸子里聊了半晌。
见他没接话,雷耶斯干脆坐到床沿,压低声音。
“我和奥姆大叔磨了三宿嘴皮子,村里终于点头了,让我们去老琼斯家‘清产核资’。”
“清产核资”?汪远差点笑出声。这词儿听着像教会文书的酸溜溜说法,骨子里不就是抄家么?
正想着,一缕金色的发丝忽然晃到门框边,显然在偷听。
汪远故意转了转眼珠,却没作声。
上次他戳破这丫头躲在木桶后听墙根时,她气得一天没和自己说话。
“嘿,索恩。”雷耶斯搓着手,眼里闪着金币的光,“那老小子再不济也是个村长......”
两人目光撞上的瞬间,汪远仿佛看见汪远号的货舱又要添新货了。
在这赫卡诺斯岛上,所谓“清产核资”,可不就跟在公海截击西班牙大帆船一个道理。
都是扒下“地主”的镀金外衣,看看里面藏了多少油水。
......
“奥姆,老琼斯吸了村子几十年血,现在让几个毛孩子去抄他家?”
木屋油灯下,大卫攥紧了传声石,总不能因为超凡者,就要拿走属于村民的利益,大家也要吃饭的。
若汪远在场,定会认出这青年,正是那个在雾潮大三角中,从海兽口中抢过老乔头骨的青年人。
“你有意见?”奥姆的目光从羊皮卷上抬起,指尖在橡木桌上敲出规律的笃笃声。
那声音像冰锥扎进大卫脊梁,他慌忙摆手:“没、没有!”
“村长告示书需要履行,不然就会成为笑话,再无人相信。”
奥姆吹了吹灯芯,火苗晃了晃,将他脸上的皱纹映得像张渔网,“还是说,你觉得村民们凑的那点补偿,能比得过码头那艘海盗船?”
大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三天前的那晚,他因为断了三根肋骨,只能趴在床上听着邻居们的议论纷纷。
没见到那艘燃烧的幽灵船,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去了,至多疼一年。不去,却要后悔一辈子。
“一群加起来比传奇海盗岁数都大的家伙,”奥姆突然提高声音,“结果让三个刚成年的孩子正面对抗海盗,你们不要脸,我还要!”
沉默之后,他缓和口吻,叹了口气。
“记住,他们先是赫卡诺斯的孩子,然后才是这个世界的超凡者。”
大卫盯着传声石里跳动的光影,最终松开了手。
石头滚落在桌面时,另一端的村民议论声像被掐断的琴弦,谁也没有再提出抗议。
村口的石板路空得诡异,连平日里追着木桶跑的孩童都没了踪影。
汪远站在老琼斯家门前,正要开口,门内突然爆发出震耳的狗吠。
“这家伙在骂你是个全身火焰的怪物。”雷耶斯摸着下巴煞有介事。
汪远挑眉:“你什么时候掌握的这门语言?”
“就刚才——”雷耶斯咧嘴一笑,本以为会让对方吃瘪,结果汪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指向门后。
“来,雷耶斯,骂回去!”
雷耶斯的笑容陡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黛芙妮嘴角扬起的弧度。
三分钟后,一道电光精准劈断铁锁,门环轻轻一推便大敞四开。
“老东西挺会藏。”雷耶斯正要迈步,却被汪远一把拽住。
“哦,索恩船长,你上。”
汪远白了他一眼,掌心腾起三团白雾。
经白雾强化的感官让他察觉异样,猛地想起甲板上的魔法阵。
雾气落于地面,凝结成鞋底大小的浮板:“看着点。”
他指着门边的纯铁魔杖,又跺了跺浮板,黛芙妮心有灵犀。
下一秒,魔杖刚凝聚的雷电注入浮板,像被压缩的弹簧猛地弹起!
汪远如离弦之箭般掠过院子,带起的风让拴在狗窝旁的黑狗惊得夹尾逃窜,尿渍在石板上洇出深痕。
“我无条件信任索恩船长的经验!”
雷耶斯有样学样扑了过来,却因落地不稳撞在汪远背上。
“姿势挺暧昧。”汪远侧头。
“是有点......”话音未落,雷耶斯就被他直接扔了下来。少女则踩着浮板轻盈落地,鞋底还沾着未消散的白雾。
收拾停当推开门,屋内景象让汪远与黛芙妮同时怔住——
褪色的地图挂在石墙上,橡木桌上摆着半瓶朗姆酒,除了比村民家多几个铜制碗筷,根本不像藏着金山的样子。
汪远仰头望着比自己还年长的木梁,听着雷耶斯咋咋呼呼的推测:“琼斯那后妈准是卷着金银跑了,连灶台上的铜勺都没剩!”
“那我们来这儿刨地?”他敲了敲梁柱,木屑簌簌落下,“还是要把这屋子的物件搬走?”
黛芙妮在一旁猛摇头,她可不想家里摆着老琼斯的旧烟斗。
雷耶斯撇着嘴走到床头,指尖在枕边摸索:“人心里的成见是山,但密室门说不定藏在山后头......”
他忽然面露喜色,掌心猛地按下床柱雕花。
下一秒,黑暗如潮水般吞噬房间。
雷耶斯痛呼一声,抽回的手掌血肉模糊,指缝间还滴着粘稠的液体。
这怎么和他看到的不一样,明明老琼斯也是这么做的。
汪远立刻召出白雾托住他的手肘,却在触碰到黏液的瞬间感到灼热——那是和幽灵船同源的魔法能量!
“这里面的气息……”黛芙妮的鼻尖轻轻耸动,手中魔杖突然迸发出银白亮光,驱散了周遭的昏暗,“是诅咒!”
两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作为魔法学徒,黛芙妮只能通过魔杖催动法术,这意味着三人小队的战力眨眼间折损了八成。
汪远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本以为是个肥差,怎料一上来就成了废柴。
如今连自己在陆地上本就有限的战斗力,也显得捉襟见肘。
“别慌。”雷耶斯深吸一口气,教廷序列的超凡能力让他拥有更为冷静的思绪,“我找找看。”
他闭上眼,感知如蛛网般铺开,这招很像汪远在海上用白雾感知海兽,只是范围小得可怜。
紧接着,手指向墙角的阴影:“那里有人!”
汪远立刻将黛芙妮护在身后,白雾在掌心聚成短刃。
魔杖光芒扯开阴影,照出个披黑头巾的身影。
她怀中木箱的金链子在微光下泛着冷光,而露在头巾外的半张脸:眼窝深陷,泪痕早已干涸。
下一秒,雷耶斯的魔杖突然爆发出强光,将整个角落照得惨白。
众人这才看清,女人的脖颈以下早已枯成白骨,嶙峋指骨紧扣着一柄燧发枪,枪口深插入口中,扳机上还挂着半截腐烂的指甲。
汪远胃里一阵翻涌,却在瞥见那具白骨时,莫名感到一丝诡异的亲切。
就像在镜中看到自己化作烈焰骷髅的模样。
“是她!老琼斯的情妇!”雷耶斯声音发颤,他认识这张脸,还看过她和父子二人的现场直播。
不曾想这女人以如此惨烈的姿势死在家中,朱颜与白骨形成触目惊心的反差。
就在这时,黛芙妮突然惊呼:“哥!你的脸!”
汪远的面容在正常人轮廓与烈焰骷髅间疯狂切换,赤红色火苗从眼窝窜出又熄灭。他猛地抬手按住额头,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点点燃烧的火星。
“别过来!”他嘶哑地喊道,同时踉跄着走向女尸。
此刻,戴维・琼斯的声音正在他脑海里反复碾轧。
“这是属于戴维・琼斯的武器,小鬼,你得给克拉肯之颚下跪!”
“拿起它,拿起它去征服这个世界!让那群教廷的杂碎在你的胯下呻吟!”
随着他每前进一步,全身的灼热感便会上升一度。
雷耶斯试图用精神力干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黛芙妮举起魔杖想释放安神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学,只能眼睁睁看着汪远向着危险走去。
“对......就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颤抖的手指伸向那柄插在腐烂口腔中的燧发枪。
此刻他耳边不再有琼斯的嘶吼,只剩下自己心跳如鼓,以及......从枪管深处传来的、无数亡魂的低泣。
汪远的指尖距燧发枪只剩寸许,却骤然停住。
脑海中,戴维・琼斯的嘶吼突然变成气急败坏的咆哮:“拿起来!你这卑微的废物!”
“想让我拿?”他忽然勾起嘴角,语气带着戏谑,“先叫声爹听听。”
琼斯的怒骂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汪远趁机站直身子,掌心向上一吸,杰克・斯派洛的三角帽如候鸟归巢般落在他头上,帽檐阴影瞬间压下眼中翻涌的火焰。
他抬脚将白骨女尸的手连同燧发枪一并踢飞,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竟敢拒绝我!”属于琼斯的滔天恨意在灵魂深处爆发,让他险些痛倒在地。
余光瞥向女尸脚边打开的锦盒,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道熟悉的图案。
他忽然明白,这女人恐怕也是想夺取这东西,却被琼斯的诅咒反噬而死。
“杰克,该怎么处理?”他低声问向帽檐。
“最好烧掉……”杰克的话音未落,汪远猛地抬头,发现黛芙妮不知何时拿起了燧发枪。
少女眼神空茫如死水,枪口稳稳抵住他的心脏。
魔杖当啷坠地的刹那,黑暗再次吞噬了房间,紧接着爆发出“砰”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