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拼图

血色在防火门上晕开时,林羽的指尖正扣在指纹锁上。智能系统发出错误提示音,他盯着瞳孔识别区忽明忽暗的蓝光,突然想起苏夏说过的话:“熵变会篡改记忆,就像橡皮擦改写白纸。“

【档案室C区第7排第5柜,暗格里的胶卷才是真相】

这个念头像钉子突然楔入神经。他猛地拽开防火门,浓烟裹着灼热气浪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标志诡异地逆时针旋转。身后传来子弹嵌入钢板的闷响,子弹擦着他耳际掠过时,林羽瞥见射击者袖口暗纹——菱形符号边缘多出三道血痕。

档案室恒温柜在凌晨两点总会泛起雾气。林羽握紧苏夏给的电磁干扰器,看着玻璃柜里那卷未归档的137号胶片在红光中闪烁。数字倒计时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03:17:29】

“林队小心!“苏夏的示警声与爆破声同时炸响。整排档案架轰然倾倒,灼热气流裹着金属融化的气味扑来。林羽扑倒在地的瞬间,看见通风管道缝隙中伸出三只布满血丝的眼球。

【熵值检测:68%反馈:记忆体异常波动】

脑海中的机械音刺痛神经。当林羽攥着胶卷跃出通风管道时,他震惊地发现走廊墙面挂着的同事合影里,自己竟站在后排微笑——而这段记忆他毫无印象。相框玻璃映出身后追赶者的倒影:那人右脸皮肤皲裂剥落,露出森白牙床笑得诡异。

雨夜的地下停车场回荡着金属刮擦声。林羽举着枪的手在颤抖,准星里那个持刀的黑影正在融化重组,刀刃割破防弹玻璃时发出撕扯血肉的黏腻声响。他猛地调转枪口轰碎头顶灯箱,爆炸强光中瞥见对方颈后嵌着的熵变监测器闪过蓝光。

[警告:检测到高维观测!剩余时间17秒]

当熵值突破临界点时,世界开始倒带。子弹退回枪膛,刀刃缩回刀鞘,黑影被无形力量碾碎成像素般的噪点。苏夏冲过来时揪着他衣领狂吼:“你用了几次逆转?右眼都看不清了!“

林羽抹掉嘴角血渍,突然发现停车场地面凝结的沥青中嵌着半张照片——正是他此刻攥着的137号胶片。照片背面手写潦草字迹:【熵核位置=林修明实验室坐标】

“所以你早知道监控录像被动过手脚。“林羽把改装过的热成像仪拍下的异常画面甩在会议桌上。二十寸屏幕上,档案室走廊凌晨两点零七分出现五个重叠身影,其中三个的面部轮廓与他记忆中的父亲完全重合。

苏夏正在加密频道呼叫技术支援,忽然转身抓住他手腕:“你刚才说照片在哪里找到的?“

“停车场沥青层下面。“林羽盯着自己映在屏幕玻璃上的瞳孔,原本漆黑的虹膜正蔓延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你怎么了?“

“你又用了能力对不对?“苏夏扯开他衣领,露出颈部渐深的黑色脉络,“每次逆转都会加速熵化,你知不知道?“

警报器突然尖啸。监控画面疯狂闪烁,所有闭路电视同时切出雪花噪点。林羽扑向档案柜的刹那,看见窗外暴雨中数十个黑点正在逼近——每个黑点后都拖着扭曲的黑色残影。

“全体隐蔽!“他抄起防弹盾牌撞开安全门,温热的血滴在操作台按键上。终端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加密文件下载进度:99%。倒计时停在刺目的血红数字:【00:00:03】

“不!“苏夏的惊叫被爆炸吞没。林羽眼睁睁看着机密文件夹在数据洪流中化作虚无,而自己掌心的胶卷突然开始自燃。火舌舔舐间,他看见燃烧的胶片显影出惊悚画面——父亲站在熵核装置前,背后赫然是此刻追杀他们的面具人!

[紧急指令:启动记忆净化协议]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林羽正将燃烧的胶卷按进装满抑制剂的水槽。刺骨疼痛从指尖窜上脊椎,被焚毁的记忆碎片里浮出令他战栗的画面:童年时的自己站在暴雨中的实验室外,透过碎裂玻璃看见父亲往自己静脉注射幽蓝液体。

“原来我才是...“他踉跄扶住墙壁,发现视野边缘出现诡异的蓝色像素溢出。远处传来装甲车履带碾碎地面的轰鸣,暗影会的机甲部队正在集结。

苏夏拖着受伤的腿撞开门:“市局援军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到!我们需要新的计划。“

林羽抹去睫毛上的冰晶,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闪烁出现的父亲实验室坐标:“他们在引我们去某个地方。带路,我们去见见这位老朋友。“

当他握紧逆转熵增的手掌走向地下车库时,没注意到苏夏悄悄抹去嘴角血丝,也没发现脖颈处的熵纹又蔓延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