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柴火鸡和苞谷饭

1983年,正是饿得饥肠辘辘的年代。

杀一只鸡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许红豆虽然有些舍不得杀鸡,但是杀鸡是给儿子和老公吃,她自然也不会有多心疼,麻利的就开始动手捉鸡。

两个儿子听到要杀鸡,那可是激动得都要跳起来,忙前忙后的为许红豆端碗接鸡血,烧水烫鸡毛,那叫一个勤快。

许红豆虽然是村花,但是干活可是麻利得紧,没过一会功夫就把鸡宰出来。

陈东风赶紧叫停要动手的许红豆:“行了,剩下的我来。”

“你来?”许红豆狐疑的看着陈东风,“你会做菜?”

不怪许红豆会疑惑,实在是陈东风回到家可是出奇的懒,连洗脚都是敷衍了事,更不用说动手做饭了。

不过许红豆也理解陈东风,毕竟陈东风干的体力活,确实太辛苦了,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只要她能做的,她都不会让陈东风动手。

陈东风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说许红豆走了以后他又没本事娶个小老婆,只能亲自动手做饭。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慢慢你就知道了,去,拔点小黄姜过来。”

小黄姜属于高原地区的特产,姜丝细密,辛辣方香味实足,乃是陈东风的最爱。

再加上农村用的是土灶,烧的是柴火,陈东风也是准备直接搞一锅柴火鸡,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一顿。

柴火鸡做起来很简单,鸡肉煸干,倒入生姜大蒜干辣椒炒香,再倒入鸡肉大火爆炒,直接把水分炒干,调味之后再放入蔬菜翻炒,最后来一瓢山泉水。

大火一焖,那小味立马就窜出来。

陈东风踢了一脚大儿子:“去地里叫你爷爷奶奶过来吃晚饭。”

陈东风这一代是兄妹四人,他排行老二,大姐已经嫁了人,三弟在春城市铁路职业学院读大专,小妹则还在县里读高中。

自他结婚以后,陈大国和他也就分了家。

两家虽然并排住,但已经不在一起吃饭,不过有什么荤菜都会互相端一碗。

考虑到有小孩和老人,陈东风没有把三公斤的乌骨鸡全部做成柴火鸡,而是留出一部分熬鸡汤。

许红豆诧异的盯着手脚麻利的陈东风:“你...你真会做菜,那你以前死木了,动都不会动。”

陈东风洗干净手,一脸不屑的看着许红豆:“基本操作,不用紧张,不会让你失去家庭厨师的地位,我偶尔露一手就行。”

许红豆撇撇嘴,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陈东风。

鸡汤煨了小半个小时,许红豆又翻出一把三七扔进去一起煮。

陈东风看着三七,脸上也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他们这里是云贵高原没有海,自然也没有海味,但是山珍可就多得数不胜数。

鸡枞菌、见手青、青头菌这些后世卖几百块一斤的菌子都只是最普通的山珍。

那些一卖就上千的松茸、干巴菌那才是顶级山珍。

更不用说欧洲号称和黄金等价的黑松露,在这里只能用来喂猪。

因为黑松露真的很难吃,有一股烂树叶的味道。

除了野生菌,山里还有三七、天麻、何首乌、重楼等名贵的药材。

云南白药那可是出了名的响。

至于动物,那更不用说,虽然没有老虎狮子,但是有孔雀大象。

他可记得他去外省打工的时候,工友都是好奇的问他是不是这里家家户户都养了大象。

“野生菌现在卖不上价格,不过这药材现在可是紧俏,得好好研究研究药材。”

陈东风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脑海也是飞速转动。

作为一个重生者,大富贵他不敢想,毕竟见识就在那里,小富贵他觉得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就从药材开始,明天就进山。”

许红豆搅拌着鸡肉,把三七沉底,好奇的看着陈东风:“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我可警告你,不要瞎折腾,那黑煤可不能再去挖了。”

“还挖什么黑煤!”陈东风从鼻孔之中哼了一声,“挖煤,狗都不挖,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可换来的却是鄙视。

不装了,我摊牌了,明天我就经商,让你成为下树村的富婆,金手镯金项链,马上就给你安排上。”

“噗呲!”许红豆被陈东风的话逗了笑起来,锤了陈东风一下:“我看了,你一天天就一张嘴,没成亲之前就知道给我画大饼,现在还画,还金项链,你到现在为止就给我编过几个花环,成亲以后更是连花环都没了。”

只是嘴上说归说,许红豆的脸上却是露出憧憬的神色。

哪个女人不爱穿金戴银。

尤其是想到她每次背着脏衣服去村里的水井洗衣服的时候,看着那一个个恨不得把金戒指递到她面前的老婆娘,她也是做梦都想有自己的金首饰。

陈东风看着妻子眼中的憧憬,眼底也是露出愧疚之色。

上辈子,妻子直到离世,都没有一件属于她的金首饰。

“很快你就有了,不止金戒指,我在给你买个大金手镯。”

“你就吹吧你。”许红豆瞟了陈东风一眼,起身去蒸饭。

为什么叫蒸饭而不叫煮饭,那是因为他们家现在的主食不是大米,而是玉米面,也就是苞谷饭。

苞谷饭的做法很复杂,先要把玉米碾碎成粉,再用冷水把玉米面拌湿。

拌湿这个地方可就要注意了,水不能太多,多了蒸出来的苞谷饭就会起坨。

玉米面拌湿以后需静置十分钟,等玉面米充分的吸收水,再开始上锅蒸。

不过陈东风家里没有蒸锅,只是老式的木甑子,也就是用木板拼凑再用铁丝箍起来的木蒸锅。

水开上汽,再把玉米面倒入其中蒸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又把半熟的玉米面倒出来摊平淋水,再静置十分钟重新上锅蒸。

只有这样蒸出来的苞谷饭才会颗粒分明,不会卡喉咙,陈东风已经好几十年没吃过了。

后来他去餐馆吃饭,苞谷饭已经改名为忆苦饭,他可是从来没有点过,苦有什么好忆的。

苞谷饭卡喉咙的感觉,他可是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红豆蒸好苞谷饭,忽而视线看向陈东风的身后,脚下不动声色的踢了陈东风一下。

陈东风回过头,怀念的神色立刻就变得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