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问

“呸呸呸！”

羊皮本打开抽屉拿出一只新杯子重新倒了杯水，不停漱口。

阿衰见状也从抽屉里拿出两只杯子，给自己和李昂分别倒了杯水。

羊皮本无耐地说道：“你们俩能把自己当个外人吗？这是我家哎。”

阿衰坐到椅子上，吸溜了口热水，看着羊皮本说道：“你嘴里能有句实话吗？”

羊皮本委屈地说道：“我说这位狗大哥，我在自己的船上待的好好的，您二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来，又是摔我又是拿烟头烫我，现在又跟审犯人似的审问我，招谁惹谁了我？”

阿衰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转念一想那又怎样？他和李昂都是猎人，猎人在地下城里本就跟土匪没啥区别，猎人进地下城的目的一是害命，二是谋财，和土匪本质上是一样的。

现在想想，李昂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完全没毛病，这才是猎人应有的本色。

阿衰一阵羞愧，最近一直跟凯撒和李昂他们混在一起，已经失去了独立作业的能力。

跟大哥们同行就是这样，像一把双刃剑。

好处是大哥几乎可以帮你搞定一切存在或即将到来的麻烦。

坏处也很明显，你会产生依赖性，遇事首先做的不是冷静地思考对策，而是退到大佬身后，询问大哥要怎么办？

阿衰回想了一下，自从变成狗头人之后，也就最开始的几天被李昂和凯追杀的时候还能冷静思考，求生的本能让他一路辗转腾挪，想尽办法寻找生机。

后面赴凯瑟琳的邀请、被林恩沃斯绑架、加入卡托普斯部落、困在马修幻境、参加美杜莎的排位赛以及今天遇见的幽灵船，没有一件事是他凭借自己解决的麻烦。

身边越来越多可以依赖的伙伴让阿衰产生了极大的惰性，让他丢失了猎人的警觉。

从根本上来说，阿衰是个猎人，不是来地下城和人讲道理的游客。

想到这里，阿衰抬手放在桌角，轻轻一掰，桌角就被阿衰截断，阿衰将这块硬木桌角拿在手里，轻轻一捻，木块粉碎成木屑。

阿衰眯起眼睛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抬头看着羊皮本：“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这艘船是怎么回事？你记录的内容又是怎么回事？船上的人都去哪了？”

羊皮本“啪”地一声坐到桌子上，裂开的口子向下弯起一个弧度，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他盯着桌上的木屑咽了下口水，开口说道：“好了好了，算我倒霉。我真是引路人，和海皇签订过契约，要在大海上服役三万天，工作内容呢就是接引大海里的游魂，把他们送往极乐岛，明天也确实是我工作的最后一天，去极乐岛办个退休手续就自由了。”

李昂插话道：“契约内容是什么？你只说了你要履行的职责，并没有说这份工作能给你换来什么。”

羊皮本深深看了李昂一眼：“你这家伙还真贼呀，我本来也是游魂，是海皇大人给了我这副躯壳，等我完成所有的工作，就可以摆脱这副临时的躯壳，换一副自己喜欢的身体重新开始新生活，作为代价呢，就是以这个样子在船上工作三万天。”

李昂继续问道：“那岂不是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幽灵船在大海上服役？”

羊皮本点点头：“没错，苦海无边无际，靠我自己是没办法在三万天内走遍每个角落的。”

李昂：“苦海？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

羊皮本不置可否，他根本不在乎这名字，明天过后他便可以化身成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在苦海里的自由和在甜海里的自由，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衰在一旁好奇地问：“退役后你们一般会获得什么新身体？可以挑吗？还有极乐岛在哪里？那是个什么地方？”

羊皮本翻了个白眼，似乎是觉得这狗头人的问题有点多，但迫于淫威，他还是回答道：“退役后会获得什么身体，要看我们服役期间拯救了多少游魂，游魂送去极乐岛可以换取功德，功德越多，身体越高级。你像我救过两百多游魂，刚好卡线达到鱼人这一档，如果我少了两点功德，以199的功德退役，最多化身成一条小小的金鱼。”

“等会！”阿衰打断了羊皮本，“你是说，海里会说话的那些金鱼在变成金鱼之前都是你的同事？”

羊皮本点头：“没错！哎？你见过他们？”

阿衰古怪地和李昂对望了一眼，随后说道：“没……没有，你继续说。”

羊皮本瞅了瞅阿衰又瞅了瞅李昂，这俩人撒的谎也太明显了，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隐瞒自己，只是和人见个面而已有必要藏着掖着吗？又不是背着自己见自己老婆。

羊皮本继续说道：“极乐岛是海皇大人的地盘，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很快乐的地方，嘿嘿。”

一想到明天过后就可以化身人鱼自由自在地遨游大海，羊皮本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昂问：“听你刚才说，你们找到游魂后，都要把他们带去极乐岛？并且你说退休手续也在极乐岛办理，那你对极乐岛很熟了？”

羊皮本有些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极乐岛我都去过几百次了，我可是和海皇大人有着很密切的业务往来。”

李昂转头看了一眼阿衰，又对羊皮本说道：“明天捎上我们两个，我们也去极乐岛。”

这倒和阿衰的想法不谋而同，既然海上漂着很多幽灵船，凯撒他们定然也会登船，毕竟这无边无际的海上除了幽灵船还没见过其他能落脚的地方。

而凯撒他们既然上了船，就一定会得知极乐岛的存在。

想与他们汇合，最有希望的地方一定是极乐岛。

羊皮本看着眼前的二人神交，他叹了口气：“唉，就这么点小事你们一上来的时候说一声不就得了？瞧瞧你们把我给折腾的，我还以为你们是变态杀人狂呢，你们且歇着吧，明天日落后出发去极乐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