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嘎子哥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幽暗密林深处回荡，受惊的鸟群四散飞逃，在高空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砰」

「砰」

……

十五声过后，密林里恢复了寂静。

阿衰面前横着十五具哥布林的尸体。

十五发子弹，十五具尸体，枪枪爆头。

过去三年间，死在阿衰手上的哥布林少说也有三五千。他这几天一直不用枪，纯粹是不舍得消耗子弹，一个弹夹15发子弹，他如今只剩4个弹夹，没法回到城里补充弹药，子弹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不可再生资源。

这些子弹，是阿衰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平安符。

“你……你能放我出去吗？”

一个怯懦的声音从阿衰背后传来，阿衰这才有机会看清女孩的样貌，虽然已经哭成了大花脸，眼睛也红肿起来，但依然能看出女孩姣好的容貌。

“好。”

阿衰去哥布林身上翻找起来，他把十五只哥布林搜了个遍，钥匙没找到，倒是摸到了五枚金币，和一封材质奇怪的信。

阿衰收起金币和信，回到笼子旁问女孩：“你看到他们把钥匙放哪里了吗？”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围栏，围栏内圈养了几只大白鹅，其中最肥的那只大鹅脖颈上，明晃晃地挂着一把钥匙。

阿衰走到围栏前，正要伸手去抓这只肥鹅，却见肥鹅眼中精光一闪，猛地退后一步，然后迅速伸出一只脚掌踹了身前大鹅一脚，那只鹅就被踹到了阿衰面前。

阿衰愣了愣，随即绕开身前的挡箭鹅，继续去抓肥鹅，却见肥鹅如法炮制，又踹过来另一只挡箭鹅。

于是阿衰继续抓，肥鹅继续踹，这鹅飞狗跳的一幕持续了许多回合，直到肥鹅身前再无一只鹅能用来挡住阿衰。

肥鹅闭上眼睛，一副“来吧，畜生”的视死如归的神情，坦然面对铁锅的到来。

“妈的，这肥鹅戏真多。”

……

山洞内，三个身影围坐在火堆旁，满嘴流油地吃着烤熟的牛肉，正是阿衰、女孩和那只肥鹅。

原本阿衰是想再炖一只大鹅的，但被肥鹅严厉制止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嘎子。”

“看你俩年纪都不大，可以叫我嘎子哥。”

“你们也算是对嘎子哥有点恩情，以后有事找嘎子哥。”

“好使。”

嘎子哥啃着牛肉，口水都快飞溅到阿衰脸上。

阿衰小小的狗脸上堆满了大大的问号。

话说鹅是食肉动物吗？

这肥鹅怎么还会说话？

还有你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会偷狗的怎么回事？

哎？我不就是狗吗？

“咳咳，嘎子……哥，我叫阿衰。”

阿衰心里是震惊的，但全然没把嘎子当回事，一只会说话的鹅，那不还是一只鹅吗？攻击力为0，防御力为0，倒是越看越……香。

“嘎子哥，阿衰哥，你们叫我安妮就行。”

安妮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救了自己的狗头人，站起来面对阿衰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回来救我。”

阿衰摆了摆手。作为曾天天和哥布林打交道的猎人，阿衰略懂一些哥布林语，刚刚他也听懂了哥布林下流的言语。

他本想见死不救，但哥布林不光杀人，他们还侮辱人，士可杀不可辱好不好？女孩的年纪和初见时的冬瓜差不多大，他不忍心看着女孩在最美好的年纪将余生都葬送在这群哥布林手中。

阿衰看着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安妮，示意她坐下，他不愿和比自己高的女孩站在一起。

阿衰原本形象还颇为高大，猎人版的阿衰身高一米八三，有点小帅，颇有点老铁公会会草的意思。

可如今狗头人版的阿衰，一米四九，家穷人丑。

“嘎嘎嘎，安妮小妞，你没看到英勇的嘎子哥守护关键道具钥匙吗？”

“也谢谢嘎子哥。”

阿衰隐藏在毛发后的脸无人察觉地红了一下，替嘎子红的，他从没见过一只鹅的脸上能做出那么多的表情，并且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的猥琐。

嘎子并没有注意到阿衰的表情，或许就算他注意到了，嘎子也不会在乎。

“安妮小妞，你们是学生？我是说你和……他们。”

嘎子伸手分别指了指墙角的两处。

安妮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嗯，我在卡塞尔魔法学院读一年级。他……他是三年级的学长。”

没等嘎子接话，阿衰却突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安妮的手臂，声音颤抖：“安妮，你会魔法？那你知不知道一种诅咒能将人变成狗头人？就是、就是我现在这副鬼样子。”

“嘎嘎嘎，你丫轻点，给人女孩胳膊都掐红了。”

嘎子一个飞翅拍开阿衰的手。

“毛手毛脚的小子，能不能学学你嘎子哥我身上的成熟稳重。”

“想你嘎子哥身为部落话事人，被几十只哥布林抓到这里，面对铁锅也没你这么失态。”

“杰套曼好伐？”

安妮没有在意被抓疼的手臂，她问道：“你是中了诅咒之后从人类变成这样子的吗？”

阿衰回忆道：“嗯，是一只会魔法的狗头人的诅咒，看打扮像是个大祭司。”

“嘎？等会！狗子，你说狗头人这种呆逼物种会魔法？”

嘎子插话，随后意识到不妥，赶紧补充：“不是嘎，我没说你呆逼，我说狗头人连话都说不利索，见人就摇尾巴，能会个屁的魔法。”

“是的阿衰哥，我虽然没见过其他狗头人，但是老师讲过，狗头人的智商也就比狗高一点，怎么会魔法呢？莫非他是……”

“变异种！”

“变异种！”

嘎子和安妮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各自的猜测，但连一年级大学生都能想到的事情，阿衰这个资深猎人怎么会想不到呢？

就算他是变异种，那也不可能凭他自己领悟出这么高阶的魔法。

阿衰清楚记得，那狗头人祭司对自己释放完诅咒后，立刻进入无比虚弱的状态，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即使自己变成了瘦弱的狗头人，也依然能一拳一拳把他打到咽气。

像这种需要消耗生命力的恶毒诅咒，很显然是一种自杀式、同归于尽的手段。

阿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狗头人祭司的项圈。

“嘎？艾……艾莉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