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卫媪计献美女

平阳公主府。

“郑青怎么还回不来，这差事办的！”平阳公主有些不满。

“姐姐无妨，朕来到你这里，能跟你聊聊天，也是非常的开心。朕在未央宫内，别说聊天，就连开口说话也得倍加小心。”

汉武帝刘彻一边诉说自己的委屈，一边还是笑呵呵的盯着姐姐。

平阳公主呵呵一笑：“陛下，您虽然已经登基两年了，但依然要小心行事才可，否则若被皇祖母抓住了把柄，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刘彻点点头：“姐姐说的没错，如今我在宫中，除了读书写字，就是骑马打猎，那朝政根本就插不上手，尽被许昌、窦婴、和庄青翟把控。”

“舅舅被罢官之后，母后也帮不上你忙，我一个弱女子，更是帮不了你，如今你呀，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哎.....”平阳公主，也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彻闻听此言，只感觉一阵委屈。

这心中一难受，突然绷不住了，眼圈一红，眼泪可就流了下来。

平阳公主见状，站起身来，走到刘彻的身边，将他轻轻的搂在怀中。

刘彻小的时候，天天像个跟屁虫，自己走到哪里，刘彻就跟到哪里。

从小二人关系匪浅，平阳公主天天宠着刘彻。

所以刘彻即便当了皇帝，见到了姐姐也像个孩子一般。

刘彻一边哭，一边说道：“忠心于朕的丞相赵绾、御史大夫王臧被太皇太后下了大狱，舅舅田昐被太皇太后罢官，换成了他的侄儿窦婴，就连朕最喜欢的董仲舒，也被他们调给江都王为国相了。如今在朝中，朕没有了心腹亲信，更没有任何朝臣，敢和朕说一句忠心的话了......呜呜......”

平阳公主没有开口劝，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导刘彻。

只是把他搂在怀中，任凭刘彻的眼泪，湿透了自己的裙子。

因为平阳公主知道，江都王刘非何许人也？

但凡是朝廷派过去的国相，都活不过两年，就会被刘非所害。

董仲舒建议刘彻推崇儒术、罢黜百家，得罪了推崇黄老学说的窦太后，因此才落得如此下场。

将董仲舒派到江都国，无非就是借刀杀人罢了。

刘彻继续哭道：

“姑姑馆陶公主，仗着是太皇太后的女儿，是皇后阿娇的母亲，在长安城为所欲为。而陈阿娇虽然是皇后，但对朕大呼小叫的，桀骜不驯，朕却既不能开口训斥，更不敢得罪阿娇。”

平阳公主立刻扶着刘彻的头，蹲了下来，盯着刘彻的眼睛说道：

“陛下，你做的对，如此关键时期，千万不能得罪阿娇，更不能得罪姑姑，只有她们二人，才能保住你！也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在太皇太后那里给你说好话。”

刘彻眼神黯然，他知道平阳公主所说不错，如今他能仰仗的，必然就是他姑姑馆陶公主了。

只有馆陶公主，才能跟太皇太后说上话，毕竟是亲生闺女。

突然间，刘彻擦了擦眼泪：“姐姐，朕给你讲一个有趣的事儿。”

平阳公主见刘彻换了话题，眼角露出一丝上扬，就知道刘彻不想再提朝中的伤心事了。

“好呀，姐姐倒是想听听，陛下能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

“噗......想想就好笑！”刘彻尚未说出口，自己便笑了出来。

平阳公主被刘彻逗笑了：“哎呀，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两个月之前，朕收到一道自荐书......”

“你是说东方朔？”平阳公主立刻问道。

“姐姐怎么......你也知道？”

“那是自然，那自荐书被宫中人传到长安，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又岂能不知？”

刘彻摇着头说道：“哎，看来东方朔此人是有些本事，如今长安城人尽皆知啊。”

“嗯......姐姐还听说，东方朔自夸，说自己能成为天子的近臣？”

“岂止于此啊，他还扬言：年方十三，便开始学书，三个冬天下来，文史知识就足够用了。十五岁又去学击剑。十六岁开始学《诗》《书》，诵读了二十二万字。十九岁再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也诵读了二十二万字。自己早就背下了四十四万言！而且还经常把子路的话挂在嘴边。

还说自己二十二岁，身高九尺三寸，眼睛和珍珠一样亮，牙齿洁白的犹如贝壳，勇猛赛孟贲，敏捷超庆忌，廉洁如鲍叔牙，守信似尾生。”

刘彻一边笑，一边复述了一段东方朔的自荐书。

“噗......”平阳公主又笑了：“此人句句夸大，天下岂有如此才学之人？莫不是江湖术士，自夸自擂罢了。”

“朕倒是想见一见此人，看看此人是否如自荐书所说，有真才实学！”刘彻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大汉的自荐书哪有这么写的？哪里有将自己夸的这么好的？

然而刘彻此时既没有心腹，又想招募一些可以充当心腹之人。

所以对东方朔非常的感兴趣。

“那就召他入宫，见一见啊？”平阳公主说道。

“朕是想见呢，只不过被御史大夫庄青翟，以其才学不足为由给拒绝了，朕也不好说什么.....”

刘彻说了一圈，又说到这里了。

平阳公主叹了口气：“哎......没想到，庄青翟此人，竟然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朕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只有姐姐的公主府，才是朕最舒心的地方啊。”

“那你就多来，姐姐随时欢迎你！”

正在此时，有宦官来报：“启禀公主，郑青牵着御马来了。”

刘彻立刻站起身来：“好，朕要活跃活跃筋骨，一会姐姐你换套衣服，陪朕一同骑马。”

“好！你先去吧，姐姐换衣服。”

刘彻走到公主府的校场，骑着自己的御马，在校场拍着马屁股，一溜烟的跑了起来。

要说这刘彻，从小就喜欢骑马，自己收集全天下的好马，足足有二百多匹。

甚至还有从西域而来的骏马，被称为汗血宝马，那可是刘彻的心头肉。

平阳公主虽说是个女子，但也同样喜欢骑马，一刻钟的功夫，换上了骑马的胡服。

郑青牵来了平阳公主的马，扶公主上马。

此时校场上，刘彻纵马奔腾，平阳公主奋起直追。

姐弟二人在校场上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与姐姐一同骑马，刘彻放下了心中的不快，取而代之的，是心情极其的愉悦。

当天夜里，郑青来到了母亲卫媪的房间。

“娘！”

卫媪看到郑青来了，非常的高兴：“青儿，娘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郑青呵呵一笑：“娘，这几日公务繁忙，没功夫看娘，还望娘不要怪罪。”

“娘怎么能怪罪你呢！听闻你今日去给陛下牵马，耽误了时辰？”

“呃......娘这都知道了？”

“你呀，别贪玩，咱们是家奴，做错事了，若被公主惩罚，即便是被打死了，朝廷也不会过问的，做事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娘......”

“既然公主没有惩罚你，为娘还是先去公主那里，替你陪个罪吧。”

卫媪站起身来，就想去给郑青赔罪。

郑青急忙拉住了卫媪：“娘，等下再去也不迟，您可知道，我今日为何回来的迟了吗？”

卫媪摇摇头：“莫不是路上贪玩？”

郑青摇摇头：“娘，儿哪里会贪玩？只不过.....”

郑青一五一十的，将东方朔所言讲给卫媪。

卫媪听的是睁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郑青：“你是说，那御马监的郎官便是轰动长安城的东方朔？”

“不错，正是他！他能说出儿的父亲、母亲、还有姐姐的名字，甚至连儿是私生子也知道。”

卫媪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若仅仅凭你手相，以及你面相能看出这么多事，想必是开了天眼，如此良机，决不能错过。”

“娘，那你是？”

卫媪呵呵一笑：“我呀，去公主的寝殿，给你赔个罪去。”

卫媪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来到平阳公主的寝殿。

她轻手轻脚地进去，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公主，老奴的儿子郑青办事不力，耽误了时辰，老奴特来替他赔罪。”

平阳公主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闻言转过头，看到是卫媪，摆了摆手说：“起来吧，也没多大事儿，青儿一向做事稳重，想必是有缘由。”

卫媪赶忙起身，又说道：“公主，老奴跟随您十几年了，今日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卫嬷嬷，你也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卫媪微微一笑：“公主，如今陛下虽说已经登基了，但依老奴看来，地位似乎并不稳固，那朝政的大权，尽被太皇太后把持。”

平阳公主点点头：“卫嬷嬷，不枉你跟随我我这么多年，这朝政之事，你也能看的出来？”

卫媪点点头：“公主谬赞了，以奴婢看来，陛下对此事也颇为困扰，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平阳公主长长的叹了口气：“卫嬷嬷，你是公主府的老人了，如今陛下的处境艰难，我虽说是公主，但一点都帮不上他啊。”

“公主，如今陛下虽然处境艰难，但老奴认为，您还是能帮助他的。”

“哦？此话怎讲？”

卫媪略微靠近一点，小声的说道：“公主，如今陛下，应行韬晦之计，让太皇太后认为他不喜欢朝政，不参与朝政，只要太皇太后放下戒心，不再提防他了，假以时日，太皇太后崩殂，陛下接过大权，便可一飞冲天，不再受任何人限制。”

平阳公主惊讶的盯着卫媪：“你懂朝政？”

卫媪呵呵一笑：“奴婢跟随您多年，自然明白些宫中的事情。”

平阳公主陷入了沉思，好大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依彻儿的脾气，又岂肯礼让？若他不懂得此事，就怕被人陷害啊......”

“公主，奴婢倒是有个主意，可让陛下避开与太皇太后交锋，从而韬晦发展自己心腹，待时机一到，便可控制朝政。”

“卫嬷嬷，什么主意？”平阳公主不但吃惊，而且更不敢相信这老嬷嬷跟随自己多年，也未见她参与过什么事情。

“陛下想要韬晦，这一来要骑马游乐，二来嘛，就需要女人！”

“女人？此话何意？”

卫媪呵呵一笑：“公主，若陛下整日与女人嬉戏，传到太皇太后耳中，她老人家会如何想？”

平阳公主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卫媪的意思，“你是说，让太皇太后觉得陛下沉迷女色，无心朝政？”

卫媪笑着点头，“正是，公主府中歌姬舞女众多，从中挑选些色艺双绝的，献给陛下。太皇太后知晓后，定会放松对陛下的警惕。”

平阳公主思索片刻，觉得此计可行：“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为何是让本公主给陛下献美女？”

“此事一箭双雕！”卫媪呵呵一笑说道：“公主，那馆陶公主当年是如何成为天下没有人敢招惹的人？”

“你是说？”平阳公主听到馆陶公主的事，突然间有些明白了。

卫媪说道：“只要您献给陛下的女子，得到陛下的宠幸，日后陛下拿到大权，无论是陛下，还是您献上的女子，都会对您感恩戴德。日后您若有谏言，陛下即便不听，那枕边的女人尽是您的人.......”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当年馆陶公主，时常给我父皇献美女，如今我终于明白她的用心了。”

平阳公主眼神坚定起来，说道：“卫嬷嬷，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从府中的歌姬舞女里挑选出最出色的，一定要色艺双绝。”

卫媪忙行礼道：“公主英明，若此事成了，公主日后地位必定更加稳固。”

平阳公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