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朝年间,在江南水乡有个名叫“清溪”的小县城。这清溪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倒也算是个太平之地。不过,这太平是相对而言的,自从新上任了一位名叫“毕用”的县令,这清溪县便时常会闹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来。
这毕县令,表字“敬之”,听着倒像个正经人物,可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蛋。他年约三旬,生得白白胖胖,一脸福相,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见谁都客客气气。要说他坏吧,倒也谈不上,他从不贪赃枉法,也不欺压百姓。可要说他能干吧,那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最大的毛病就是糊涂,脑子好像总比别人慢半拍,经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办起案子来更是颠三倒四,常常把原告被告都弄得哭笑不得。
就说他上任不久,审理一桩邻里纠纷。东家说西家偷了他家的鸡,西家说东家诬陷他。毕县令听了半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笔一挥,判道:“鸡乃无知之物,乱走实属平常。本县判,东家赔西家名誉损失纹银一两,西家赔东家鸡一只。若鸡已下肚,则按市价折算。两家日后和睦相处,不得再为此小事惊扰本官!”判决一下,两家都傻了眼,这叫什么事儿啊?但县太爷金口玉言,也只好自认倒霉,哭笑不得地回去了。从此,毕县令“糊涂县令”的名声便在清溪县传开了。
这毕县令虽然糊涂,却有个优点,就是听劝。他身边有个跟随多年的老幕僚,姓钱,名师爷,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平日里,毕县令办案理事,多亏了钱师爷在旁边提点帮衬,才没闹出太大的乱子。钱师爷也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性,凡事都替他想得周周到到,尽量避免他犯糊涂。
眼瞅着毕县令年过三十,尚未娶妻。钱师爷心里着急啊,这父母官不成家,总让人觉得不稳当。于是,钱师爷便开始张罗着给毕县令说媒。说来也巧,这清溪县城东有个大户人家,姓柳,家主柳员外是个退了休的京官,家底殷实。柳员外有一独女,名叫柳含烟,年方十八,生得是貌美如花,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佳人。
钱师爷一听,觉得这门亲事简直是天作之合。柳家小姐才貌双全,配自家糊涂老爷,正好能互补。而且柳家在本地有头有脸,对毕县令日后在清溪县站稳脚跟也有好处。于是,钱师爷便请了城里最有名的王媒婆,备上厚礼,亲自上柳府提亲。
柳员外倒也爽快,他知道毕县令虽然有些糊涂,但为人还算正直,家世也清白,又是本县的父母官,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更重要的是,柳员外也略有耳闻,说毕县令身边有个精明的钱师爷辅佐,想来日子也能过得去。于是,柳员外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双方择了吉日,准备操办婚事。
毕县令听闻自己要娶柳家小姐,自然是乐开了花。他虽然糊涂,但也知道柳含烟是清溪县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能娶到这样的媳妇,那是祖上积德。于是,他整日里喜气洋洋,见人就傻笑,连带着审案子都比平时“仁慈”了几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大手一挥,直接免了。
婚期将近,县衙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钱师爷更是忙前忙后,生怕出了什么纰漏。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毕县令在迎亲的各个环节都要听他的安排,切不可自作主张,免得闹出笑话。
毕县令自然是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钱师爷放心,本官一切听你的,绝不糊涂!”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糊涂县令的婚事,注定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就在迎亲的前一天,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岔子。原来,这柳员外家除了柳含烟这个嫡出的小姐外,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名叫柳如絮。这柳如絮比柳含烟小一岁,是柳员外早年在外经商时与一个歌女所生。后来歌女病逝,柳员外便将柳如絮接回府中抚养。只是,柳夫人对这个庶女素来看不上眼,平日里多有苛待。柳如絮在府中地位低下,性子也养得有些唯唯诺诺,胆小怯懦,与光彩照人的柳含烟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更要命的是,这柳如絮虽然相貌也算清秀,但脸上却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正好长在左边眉梢,虽然不甚明显,但总归是有些碍眼。因此,柳如絮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偏偏就在迎亲的前一晚,柳含烟突然染上了风寒,发起高烧来,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别说梳妆打扮上花轿了,就连下床都困难。这可急坏了柳员外和柳夫人。眼看吉时将近,若是误了时辰,不仅对毕县令不敬,传出去柳家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柳夫人急得团团转,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她对柳员外说:“老爷,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让如絮那丫头替含烟上花轿!反正她们姐妹俩身形相仿,盖上盖头,谁也认不出来。等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饭,毕县令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认了。等含烟病好了,再想办法圆过去就是了。”
柳员外一听,也觉得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毕县令,但为了柳家的颜面,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于是,柳夫人连哄带吓,逼着柳如絮穿上柳含烟的嫁衣,盖上红盖头,准备代姐出嫁。
柳如絮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相貌又有瑕疵,如何能配得上堂堂县太爷?而且,这欺瞒之事若是败露,后果不堪设想。但她性子懦弱,不敢违抗柳夫人的命令,只能含着眼泪,任由丫鬟婆子们将她打扮停当,送上了迎亲的花轿。
且说这毕县令,一大早便穿戴一新,骑着高头大马,在钱师爷和一众衙役的簇拥下,吹吹打打地往柳府迎亲去了。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马上就能娶到美娇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到了柳府,一番繁文缛节自不必说。毕县令晕晕乎乎地被人引着,见到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他虽然看不清新娘的模样,但闻着新娘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心里已是乐开了花,暗道:“不愧是柳家小姐,这香味都这么好闻!”他哪里知道,这香味是柳夫人特意让丫鬟给柳如絮熏上的,与柳含烟平日用的香料一般无二。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回到县衙。拜堂仪式在县衙大堂举行,观礼的除了衙役们,还有清溪县的一些头面人物。毕县令站在堂上,看着身边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心里那个激动啊,差点连赞礼官喊的“一拜天地”都听岔了。
好不容易熬到拜堂完毕,新娘被送入洞房。毕县令在外面陪着宾客们喝酒,心里却像长了草一样,恨不得立刻冲进洞房,一睹新娘的芳容。钱师爷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劝他多陪陪客人,不要失了礼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们渐渐散去。毕县令在钱师爷的催促下,终于可以入洞房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洞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洞房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新娘子端坐在床边,红盖头依旧遮着脸。毕县令搓着手,嘿嘿傻笑着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喜秤,颤颤巍巍地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盖头落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只是……毕县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新娘,眉头越皱越紧。
“咦?”毕县令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钱师爷不是说柳家小姐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吗?怎么……怎么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他看到的柳如絮,虽然也算清秀,但与他想象中的绝世美人还是有差距的,尤其是那眉梢的红色胎记,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明显。
柳如絮见毕县令盯着自己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心中更是紧张得如同揣了只兔子,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
毕县令围着柳如絮转了两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虽然糊涂,但还没糊涂到连美丑都分不清的地步。他记得王媒婆当初给他看过柳含烟的画像,画上的美人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跟眼前这位……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莫非……莫非是柳家搞错了?送错了新娘?”毕县令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柳家那么大,下人那么多,忙中出错也是有的嘛!
想到这里,毕县令也顾不上什么洞房花烛了,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钱师爷!钱师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钱师爷正在前厅收拾残局,听到毕县令的喊声,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赶紧迎了上去:“老爷,何事如此惊慌?”
毕县令拉着钱师爷,气喘吁吁地说道:“钱师爷,柳家……柳家好像送错新娘了!洞房里那个,跟王媒婆说的柳小姐长得不一样啊!”
钱师爷一听,差点没晕过去。我的糊涂老爷哎,这都拜完堂了,您才说新娘送错了?他赶紧跟着毕县令来到洞房,一看端坐在床上的柳如絮,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钱师爷是见过柳含烟的,虽然眼前这位新娘盖着盖头时看不真切,但现在一看,确实不是柳含烟!
钱师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强作镇定,仔细打量了柳如絮一番,又看了看她眉梢的胎记,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他知道,这肯定是柳家使了什么手段,搞了一出“代嫁”的戏码。
“老爷,”钱师爷压低声音对毕县令说,“此事蹊跷,待老朽去柳府问个明白。您先在此安抚新……安抚这位姑娘,切莫声张,免得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毕县令一听钱师爷要去柳府,连连点头:“对对对,快去问问,是不是他们把送货单……哦不,是把新娘名单弄错了!”
钱师爷哭笑不得,也顾不上纠正他的用词了,急匆匆地带着两个衙役,连夜赶往柳府。
柳员外和柳夫人正自以为得计,在家中庆幸呢,突然听闻钱师爷深夜到访,心里便是一惊。待钱师爷开门见山地质问新娘之事,柳员外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柳夫人却是个泼辣的,她眼珠一转,索性耍起赖来:“什么送错新娘?我们柳家就这么一个待嫁的女儿,还能有错不成?钱师爷,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败坏我们柳家的名声!”
钱师爷冷笑一声:“柳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令嫒柳含烟小姐是否染恙在身?洞房中的那位,可是府上的二小姐柳如絮姑娘?”
柳夫人见事情败露,索性心一横,说道:“是又如何?如絮也是我柳家的女儿,难道配不上毕大人吗?再说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们还想怎样?”
钱师爷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这柳家也太不讲道理了,欺人太甚!但他知道,跟这种人硬顶是没用的,必须想个办法,既能给自家老爷讨回公道,又不至于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
钱师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对柳员外夫妇说道:“柳员外,柳夫人,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毕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我看这样吧,明日一早,请二位带着柳含烟小姐,亲自到县衙给毕大人赔个不是。至于这门亲事如何了结,我们再从长计议。若是二位执意不肯,那休怪我们不念乡邻之情,将此事上报府台大人,评评这李代桃僵的道理了!”
柳员外夫妇一听要上报府台,顿时慌了神。他们知道,这欺瞒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小,要是真闹大了,柳家吃不了兜着走。柳员外连忙拉住房钱师爷,陪着笑脸说道:“钱师爷息怒,息怒!都是我们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明日一早,我们一定带着含烟去县衙赔罪,一定,一定!”
钱师爷见他们服软,也不再多言,留下几句场面话,便返回县衙复命去了。
再说这毕县令,一个人在洞房外面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柳如絮则独自坐在洞房里,更是心如乱麻,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代姐出嫁是欺骗,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恐惧,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过了许久,钱师爷回来了,将柳府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毕县令。毕县令听完,更糊涂了:“钱师爷,你的意思是……柳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叫柳含烟,一个叫柳如絮?那我娶的到底是哪个啊?”
钱师爷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老爷,您明媒正娶的本应是柳含烟小姐,但柳家使了掉包计,让庶出的柳如絮小姐代嫁了。简单说,就是您……娶错人了!”
“啊?娶错了?”毕县令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拢,“那……那怎么办啊?能退货吗?”
钱师爷哭笑不得:“老爷,这娶媳妇又不是买东西,哪能说退就退啊!不过,柳家已经答应明日带着柳含烟小姐前来赔罪,到时候我们再看如何处置。”他又看了看洞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老爷,今晚……您还是先委屈一下,在新房外将就一宿吧。毕竟,里面那位姑娘也是无辜的。”
毕县令虽然糊涂,但也知道钱师爷说得有道理。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唉,本官这婚结的,真是……一波三折啊!”他让下人在书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胡乱睡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柳员外和柳夫人果然带着柳含烟来到了县衙。柳含烟的风寒尚未痊愈,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难掩其过人的姿色。她身着素雅的衣衫,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让人心生怜惜。
毕县令一见柳含烟,眼睛顿时就直了。这……这才是王媒婆画上的美人啊!跟昨天洞房里那个……简直判若两人!他指着柳含烟,又指了指旁边的柳如絮(柳如絮也被叫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问钱师爷:“钱……钱师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官到底娶的是哪个啊?”
钱师爷清了清嗓子,将柳家“代嫁”的经过当众说了一遍。柳员外和柳夫人羞愧难当,连连作揖道歉,只说是一时糊涂,求毕大人海涵。
毕县令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更是哭笑不得。他看看娇艳动人的柳含烟,又看看旁边低眉顺眼、眉梢带着胎记的柳如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虽然糊涂,但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他这个县太爷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就在毕县令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之际,钱师爷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按事先商量好的办。
毕县令定了定神,努力摆出一副官老爷的威严,对柳员外说道:“柳员外,你家这事办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本官乃朝廷命官,婚姻大事岂容尔等如此戏弄?本官看在乡邻一场的份上,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吧,本官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第一,你们柳家将错就错,就当本官娶的是柳如絮小姐。不过,嫁妆要按柳含烟小姐的标准双倍赔偿!另外,柳含烟小姐日后婚配,本官……本官就不掺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柳含烟,心里那叫一个舍不得啊。
“第二,”毕县令话锋一转,“你们柳家若是觉得柳如絮小姐身份不配,那就把柳含烟小姐嫁过来。但是,柳如絮小姐既然已经与本官拜过堂,也算是本官的人了。本官也不能让她无名无分。所以,如果娶柳含烟小姐,那柳如絮小姐……就做个平妻吧!两位小姐,本官都要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柳员外和柳夫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糊涂县令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让他们选哪个?选第一个,双倍嫁妆倒是小事,可白白便宜了这个庶女,让嫡女受了委屈,柳夫人心里不甘。选第二个,让两个女儿同嫁一夫,而且还是平妻,这……这在清溪县可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啊!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柳含烟听了这话,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堂堂柳家嫡女,才貌双全,怎么能与一个庶出的、还有胎记的妹妹共侍一夫?而且还是个糊涂县令!
柳如絮则更是惶恐不安,她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钱师爷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发笑。他知道,自家老爷这招“以糊涂治糊涂”,实在是高!这下,皮球踢给柳家了,看他们怎么收场。
柳员外和柳夫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他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愁眉苦脸,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如絮突然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爹,娘,毕大人,此事皆因女儿而起,女儿愿承担一切后果。女儿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名分,只求……只求能留在毕大人身边,为奴为婢,侍奉大人和姐姐,以赎罪过。”她说着,便要跪下。
毕县令一见,连忙上前扶住她:“哎哎哎,柳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本官……本官不是那个意思。”他看着柳如絮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柳含烟见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虽然有些瞧不上这个庶妹,但见她如此委曲求全,也有些于心不忍。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这毕县令虽然糊涂,但心地似乎并不坏。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最后,还是钱师爷出来打圆场。他对柳员外说:“柳员外,我看毕大人的意思,也并非存心为难。不如这样,今日之事,就当是一场误会。毕大人与柳如絮小姐的婚事,既然已经拜过堂,也算是名正言顺了。至于柳含烟小姐,我看她与毕大人也是有缘无分,不如就此作罢,日后另择佳婿。柳家只需按照原定的嫁妆,将如絮小姐风风光光地嫁过来,此事就算了结了。毕大人,您看如何?”
毕县令听了,挠了挠头,觉得钱师爷说得也有道理。他虽然眼馋柳含烟的美貌,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这柳如絮虽然不如姐姐漂亮,但看起来温顺贤良,倒也是个过日子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实在不想再折腾了,这婚结得太累心了!
于是,毕县令点了点头:“嗯……钱师爷言之有理,就……就这么办吧!”
柳员外和柳夫人一听,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称谢。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是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了。
柳含烟心中虽然有些失落和不甘,但也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于是,这场“娶错妻”的闹剧,最终以糊涂县令将错就错,娶了庶女柳如絮而告终。
说来也怪,这毕县令虽然娶错了妻,但婚后的日子倒也过得和和美美。柳如絮性子温婉柔顺,对毕县令体贴入微,把县衙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知道自家夫君有些糊涂,便在生活上处处留心,提醒他不要忘了这样忘了那样。毕县令也乐得清闲,把家里的事一股脑儿都交给了柳如絮,自己则继续在公堂上“糊涂”办案。
而且,柳如絮眉梢的那块红色胎记,毕县令看久了,竟然也觉得挺顺眼的,甚至觉得那是他娘子独特的标记,旁人想有还没有呢!
至于柳含烟,后来也嫁给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日子过得倒也富足,只是偶尔想起当年那场啼笑皆非的婚事,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而清溪县的百姓们,在茶余饭后,依旧津津乐道着他们那位糊涂县令娶错妻的趣事。有人说毕县令傻人有傻福,错打错着娶了个贤惠媳妇;也有人说柳如絮命好,歪打正着嫁了个官老爷。不管怎么说,这桩奇特的婚事,给平静的清溪县增添了不少笑料,也成了当地一段流传甚广的佳话。
毕县令依旧是那个糊涂县令,但他身边有了柳如絮这个贤内助,办起事来倒也渐渐少了些错漏。钱师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常常捋着胡须笑道:“我们家老爷啊,这辈子最不糊涂的一件事,恐怕就是娶错了这位夫人喽!”
正是:糊涂县令审糊涂案,阴差阳错娶错新娘。看似荒唐一场戏,歪打正着乐未央。贤妻相助家事顺,百姓传颂作佳话。世间万事皆有缘,错亦是福笑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