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多时,陈柒诺便为王大爷扎好吊瓶,随后又仔细包好一堆药物。

他神情认真地叮嘱道:“王大爷,一定要按时吃药,可别落下了。”

王大爷还一头雾水,只是连连点头应着:“好,好。”

一旁的朱元璋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瓶,时而微微颔首,时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中满是新奇。

他暗自惊叹:“这就是妹子口中的吊瓶之术?当真神奇!

这物件材质古怪得很,既像玻璃般通透,又似毛线般柔韧,究竟是何物所制?”

心中虽满是疑问,可马皇后等人就在身旁,他贵为帝王,碍于颜面,几次欲言又止,只能不住咂舌,模样窘迫又急切。

马皇后敏锐察觉到丈夫的局促,唇角微扬,悄悄掩袖轻笑。

刚忙完的陈柒诺余光瞥见朱元璋扭捏的神态,又瞧了瞧忍俊不禁的马皇后,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几人准备返回体检室时,陈柒诺忽然亲昵地搭上朱元璋的肩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兄弟,是不是身体有些力不从心?我这儿有一味神药,保管让你重振雄风,找回年轻时的劲头。”

他语气蛊惑,

“夜里独守空榻的滋味不好受吧?想不想重拾和嫂子恩爱的甜蜜?这药就当我成人之美,来上一剂如何?”

话音刚落,一旁的二虎神色骤变,手已悄然按上腰间刀柄,

眼神警惕,只要陈柒诺稍有异动,便会立即出手。

玉儿则小声嘀咕:“这陈公子何时和陛下这般熟稔了?”

朱元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随意与他勾肩搭背,

即便往日一同打天下的淮西将领,也不敢这般放肆。

更令他惊愕的是对方的话语,心中不由得犯嘀咕:

“他怎会瞧出我力不从心?不愧是医药世家,竟有这般眼力?”

他黝黑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回头看向马皇后,确认她没听见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强装镇定反驳:

“胡说!咱好着呢!”

陈柒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拍了拍他的胳膊:

想想以后,她依偎在你怀中的模样……”

随着陈柒诺越说越露骨,朱元璋刚要发怒,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当真有用?”

“绝对保真!今晚就能见效,提前一刻钟服用。”

陈柒诺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以后嫂子指定把你当宝贝疼。”

朱元璋轻咳两声,压低嗓音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小事一桩!男人之间,互相帮衬罢了。”陈柒诺爽朗大笑。

这时,马皇后突然走近,笑意盈盈问道:

“陈公子,和我家老爷聊什么悄悄话呢?”

陈柒诺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搭在朱元璋肩上的手,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两人分开,慌乱间异口同声道:“没什么,真没什么!“

马皇后柳眉轻蹙,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泛起阵阵疑惑。

朱元璋生怕方才的对话被拆穿,急忙岔开话题:

“陈公子,方才瞧你神色凝重,莫不是对那老伯隐瞒了病情?“

他心思敏锐,从陈柒诺方才凝重的神情中,早已察觉到王大爷的病情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此刻见对方如此遮掩,心中更是笃定老人恐怕已病入膏肓。

陈柒诺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之人。

只见朱元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与民间传闻中那张“鞋拔子“脸大相径庭,更不见传闻中暴戾嗜杀的气息。

他轻叹一声,不再隐瞒:

“王大爷患的是心肌梗塞晚期,已是药石难医。

唯有手术,或有一线生机。“

他神色凝重,“可若告知实情,以老人的性子,只怕会觉得拖累家人,做出傻事。“

朱元璋暗暗点头,对眼前这位医者的仁心又多了几分敬佩。

虽不明“心肌梗塞“为何物,但单从字面也能猜出几分凶险。

只是这“手术“二字,却让他困惑不已。

马皇后见状,轻声问道:“公子口中的手术,究竟是何意?既然能治病,为何不做?“

陈柒诺望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一展所长的豪情,侃侃而谈:

“手术,便是医者以器械剖开患者身体,修复病灶、治愈伤病的手段。“

他摊开双手,

“可您瞧,此处简陋,连最基本的手术器械都没有,仅凭一台心电图机,又如何施救?“

玉儿脸色煞白,惊呼出声:“开膛破肚?这......这还能活命?“

陈柒诺哭笑不得:“若不能救命,做这手术又有何用?难不成是要害人?“

二虎在旁听得心惊肉跳,换作旁人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早被治以大不敬之罪。

可朱元璋非但不恼,反而觉得与这率直的医者相处,倒有几分寻常百姓家的自在。

陈柒诺指了指检查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位老爷,方才不是嚷着要我诊治?现在轮到你了,躺上来吧。”

“啥?你让俺上?”朱元璋满脸错愕地望着陈柒诺,

“方才那王大伯可是查出了不治之症,不行不行,这也太触霉头了!”

封建迷信的忌讳在这位帝王心中根深蒂固,

登上皇位后,更是对这些不吉利的事物尤为忌惮。

他神色一转,满脸堆笑地拍了拍身旁二虎的肩膀,语气轻快道:

“二虎,你先上!咱做老爷的,自然要多体恤下属。”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全然忘记该接受检查的本是自己。

二虎沉默不语,嘴角微微抽搐,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无数吐槽的话语在心头疯狂涌动,却碍于身份只能默默憋回肚里。

最终,他只能认命地躺上检查床。

为免瓜田李下之嫌,马皇后带着玉儿再度退至体检室门外等候。

陈柒诺喃喃重复着“二虎”这个名字,忍不住低声嘀咕:“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些。”

他抬眸看向朱元璋,目光中满是无奈——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如此厚颜无耻、推诿躲闪之人,

心中暗自揣测,这人莫不是个狡黠的奸商?

待二虎躺好,陈柒诺熟练地将电极片贴在他身上,调试好仪器。

片刻间,显示屏上便跳出一串数据。

陈柒诺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笃定道:“身体倍儿棒,没啥毛病,下来吧。”

朱元璋皱起浓眉,满脸怀疑地凑上前:“这就检查完了?陈公子,要不你再仔细瞧瞧?”

陈柒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反驳道:

“我这仪器精准得很,身体有没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别磨蹭了,该你了!”

朱元璋勉强点头:“那行吧。“

说罢与二虎交换位置,魁梧的身躯躺上检查床时,木质床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陈柒诺将电极夹依次固定在他腕间、脚踝与胸口,金属触片贴上皮肤的凉意让朱元璋下意识瑟缩了下。

一旁的二虎虽已亲身经历过检查流程,此刻却仍绷直脊背,目光死死锁住陈柒诺的每一个动作。

这是锦衣卫特有的警惕。

“好了!“陈柒诺拍了拍手,转身看向显示器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

他的瞳孔在冷白色屏幕前剧烈收缩,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又狠狠揉了揉眼睛——

跳动的数字依然刺目,收缩压230mmHg的红色警报在界面上疯狂闪烁。

“陈...陈公子,咱...咱没什么问题吧?“朱元璋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喉结上下滚动着。

陈柒诺死死盯着心电图上锯齿状的波形,又转头望向这位面色红润的“患者“,

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医学奇迹。

“问题大了去了!“陈柒诺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

“两百多的血压,你随时可能血管爆裂!“

话音未落,他已尿急冲向医药室,白大褂下摆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病历本。

门外,正与王大爷闲聊的马皇后被急促的脚步声惊得站起,

见陈柒诺满脸惊慌地狂奔而过,心瞬间悬到嗓子眼:

“陈公子!出什么事了?“

然而得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陈柒诺已消失在走廊拐角。

马皇后与玉儿对视一眼,提着裙摆就往体检室跑。

推开门见朱元璋好端端地坐着,才按住狂跳的心脏追问:“重八,到底怎么回事?“

“俺也糊涂着呢!“朱元璋挠着后脑勺,“他叽里咕噜说了堆什么鸭子,说完撒腿就跑。“

二虎却盯着陈柒诺消失的方向,沉声道:“看他那模样,陛下怕是真遇上急症了。“

“急症?“朱元璋嗤笑一声,重重拍了拍自己胸膛,“我这身子骨硬朗得能打虎!“

他指着心电图机,不屑道:“定是这铁疙瘩出了毛病,哪比得上太医院的悬丝诊脉!“

而此刻的陈柒诺在药房疯狂划动系统商城界面。

当“硝普钠“三个字跳入眼帘,他想都不想就按下确认键。

透明药液注入生理盐水袋的瞬间,他拎起吊瓶拔腿狂奔——

体检室内,浑然不觉危险临近的朱元璋,正绘声绘色地向马皇后描述方才的检查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