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半空中，灰白的正襟道袍不断鼓荡，肩袖衣摆猎猎作响；
伴随风声和威压，一名无须白发、面容不怒自威的长老从天而降。
“见过长老！”
看到这一幕，青竹比武场内的众人，包括裁判和执事，纷纷正色躬身，向这名长老行了一礼。
在玄灵界，真君、天尊很少露面，元婴真人就已经是站在塔尖上的那批修行者了。
“老夫姓郑，负责监察，开始吧。”
简短的三句话落下，这名郑长老就身形一闪，出现在了一旁的观众席上。
“……”
见状，负责具体事宜的数名管事相互对视一眼，在确认过参赛者已经尽数到齐之后，就敲响铜钟，宣告了启灵试的开启。
不多时过去。
正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徐策心念一动，熟悉的震感再次传来：
壹叁柒号参赛者，请立刻前往戊辰比武台。
此时再抬眼环视四周，他赫然是第一批被选中登台的参赛者之一。
迈步起身，他理了理衣襟，快步朝戊辰比武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眼见徐策动身，岚山和栾天云的声音一明一暗，同时传了过来：
“加油！”
“加油。”
对此，徐策没什么表情，而是眯眼看向了不远处。
在那里，穆重归刚刚起身，正朝戊辰比武台所在的方位走去。
然而……
“壹叁柒号·徐策，陆玖号·邓自在，开始！”
很可惜，抽到徐策的并非穆重归，而是一名面色略显苍白，腰悬长剑，穿着打扮很有侠气的青衣少年。
因为如今在场的四十二人皆有练气中期的修为在身，唯一的区别就是进境高低；
所以在裁判宣布开始之后，徐策没有再浪费时间展露气机，抬手就是一指。
“锃————”
指力破空声和长剑出鞘声几乎重叠在一起。
“铛！”
一剑格开破元穿心指之后，邓自在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见状，徐策心下闪过了然之色，体内灵力运转不息，又是连续几指点出。
“铛！铛！铛！”
三指之后，邓自在终于坚持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在灵力断流的情况下，第四道破元穿心指的指力成功打断了他的精钢长剑，并将他震退了数步。
“我认输！”
见势不妙，邓自在没有再给徐策出手的机会，果断喊出了认输。
虽然按照启灵试的规则，只有在裁判宣布胜者之后，比试才算结束；
但经过种种考量，徐策终究是散去了灵力，没再出手。
下一刻。
裁判的话音响起：
“壹叁柒号·徐策，胜！”
“多谢徐师兄留手！”
闻言，邓自在手持断剑，冲徐策抱了抱拳，没再多留，转身走下了比武台。
抱拳回了一礼之后，徐策看着凭空浮现的大量胜意，面色不变，同样走下了比武台。
他的猜测没错，胜意的多少果然跟对手的实力有关。
邓自在作为练气中期的修行者，在认输之后提供的胜意，是练气初期修行者的十多倍，足够激活一次胜意经了。
“贡献点已经存入你的身份令牌之中，你可以选择离开比武场，或者留下来观战。”
对徐策交代一句后，裁判就快步离开比武台区域，找管事复命去了。
听到可以留下来观战，徐策的脚步一顿，转头就朝原本站立的位置走了过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观察观察其他参赛者的实力，顺便还能给赵云裳、穆重归等人上上压力。
“赢得漂亮。”
眼见徐策回来，岚山分出心神冲他竖了个拇指，随后就将视线再次移到了比武台上。
顺着她的视线，徐策将八座比武台的情况尽数纳入了眼中。
此时此刻，八座比武台中，仅有两座分出了胜负，一座是徐策所在的戊辰比武台，另一座就是吴成龙所在的甲子比武台。
目送吴成龙的对手浑身是血地离开了青竹比武场，徐策暗中询问起了栾天云：
“你看到吴成龙出手了吗？”
“我用留影石录下来了，等下可以给你看。”
“好。”
听到这话，徐策没再纠结吴成龙的实力，转头看向了穆重归所在的丁卯比武台。
“嗯？这就是五衰空识录中记载的法门？”
在得知其他三大传承各有独特的法门之后，徐策就找到栾天云连夜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如今，丁卯比武台上，穆重归双手负后，双目紧闭，显然是动用了所谓的“祭眼之法”。
祭眼之法分为两种，一种是献祭视觉，大幅提升功法的杀伤力；
一种是献祭双眼，重造出一双能够洞观幽冥的血瞳。
从遍布比武台的无数水滴来看，穆重归使用的应该是前一种。
“用灵力构建成的水滴作为触觉吗？以此捕捉敌方的位置吗？有点意思！”
一眼看出穆重归的想法之后，徐策就饶有兴致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对手身上。
穆重归的对手是一名身穿黑衣，身材纤瘦的男修，从他反握匕首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神隐一脉的弟子。
面对逐渐逼近的水滴，他眉头紧皱，显然是没看出穆重归在搞什么名堂。
连续转移过几次方位之后，他眼见穆重归一动不动，干脆身化黑烟，卡了个视角，贴地朝穆重归冲了过去。
看到这里，徐策就知道不用再看下去了。
包括归元在内，凡是这种改变自身状态的法门，皆有一个弊端，那就是：
受到的伤害，尤其是灵力造成的伤害，会大幅增加。
身化黑烟不仅不能避开穆重归的感应，还会主动暴露出弱点。
果不其然。
在黑衣男修化为黑烟之后，穆重归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
由灵力化成的水滴瞬间改变形状，化为一根根浸染着血色的梭针。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虽然黑衣男修已经在第一时间重聚人体，但依旧是慢了一步。
不仅如此。
在祭眼之法的加持下，血色梭针跟削弱版的破元穿心指没什么两样，眨眼间就在黑衣男修身上留下了无数孔洞。
“砰！啪！”
被血色梭针蕴藏的劲力打得如筛糠般颤抖了片刻之后，黑衣男修残缺不全的尸体缓缓倒地，扑在血水中，徒留下一声水花四溅的脆响。
“肆零号·穆重归，胜！”
从比武台上收回视线，徐策若有所思。
穆重归的打法，显然是根据启灵试的特殊环境，特化过的打法。
狭窄的场地，让他不需要花费多少灵力，就能用水滴将比武台铺满，构建出对自身有利的环境；
必须决出胜负的规则，让对手必须跟他硬碰硬，无法通过拉扯的方式，规避他的战术。
“有点意思！不过……
也就是有点意思的程度了……”
看着穆重归的身影，徐策已然有了对付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