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生胎记

罪》第六章三生胎记

永徽十七年立春,太医院密室的烛火映着新发现的胎产记录。萧承煜盯着绢帛上“冬月十五,淑妃诞三子,次女留宫,长子寄养民间”的朱砂小字,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面。苏挽月望着“长子萧明焕,眉间烬雪梅胎记”的记载,忽然想起太子萧明澈腕间相同的刺青——原来他们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兄长。

“当年外祖母算出双生换骨必有一厄,”淑妃按住欲裂的账本,眼中泛起泪光,“便将刚出生的长子送去了民间,没想到……”她忽然指向记录末页的血印,“这是映月的指血,她当年竟瞒着我,给长子下了白蕊梅的‘锁魂咒’。”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明修浑身是雪地撞进来,怀中抱着昏迷的太子:“陛下!明澈体内的白蕊毒发作了,他一直在喊‘大哥’……”

萧承煜望向太子眉间若隐若现的梅痕,忽然想起昨夜在东宫捡到的半片银箔,背面竟刻着“永徽三年冬,三弟坠井”——那是他从未知晓的童年记忆。他猛地攥紧苏挽月的手,发现她掌心的蟠龙纹比昨夜更清晰,几乎要破土而出。

“去太后佛堂。”苏挽月忽然指向胎产记录背面的暗纹,“外祖母的密语说,万梅鼎在‘红梅覆雪处,白蕊映佛前’,正是太后日日抄经的往生殿。”

往生殿的檀香混着潮气扑面而来,萧承煜推开佛龛后的暗门时,看见七盏长明灯围着青铜鼎,鼎身刻满双生梅枝,每片花瓣都嵌着朱砂。淑妃忽然惊呼:“这是苏家祖传的万梅鼎,当年炼双生梅蕊的圣物……”

话未说完,鼎中突然腾起紫烟。苏挽月望着烟雾中浮现的人脸,竟是冷宫暴毙的小宫女——她眉间的梅痕与太子 identical。萧承煜忽然想起太医院王院判的尸身,心口也有同样的印记。

“陛下,”苏明修从鼎底掏出卷羊皮纸,“是当年送长子出宫的密旨,落款时间……正是梅影轩纵火日。”

纸页在风中翻飞,露出最后的朱砂批注:“若双生归位,长子必亡。”苏挽月忽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看见记忆中闪过片段:五岁那年,梅影轩的老井边,有个穿青衫的小男孩对她笑,眉间一点红梅如血。

“那是明焕哥哥。”她忽然落泪,“我想起来了,当年父皇要杀我们,是他替我掉进了井里……”

萧承煜只觉一阵眩晕。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苏挽月总有种刻入骨髓的执念,为何每次她受伤他都痛彻心扉——他们不仅是青梅竹马,更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兄妹,从出生起就被烬雪梅蕊绑在了一起。

“月娘,”他忽然轻声唤道,“不管是兄妹还是……”

话未说完,往生殿的顶梁突然断裂。苏挽月看见紫烟中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这些年暴毙的宫人,他们腕间的刺青连成一片,竟拼成了万梅鼎的全貌。她猛地拽住萧承煜,将他推向暗门:“走!这鼎在吸收朱砂毒,当年纵火案的真相……”

鼎中传来轰然巨响,青铜壁上浮现出新的纹路——正是七梅印的排列图。淑妃忽然想起外祖母的遗言:“万梅鼎需七印同启,方能逆改天命。”她望向萧承煜腰间的蟠龙玉佩,与苏挽月的梅花簪,忽然明白这正是开启鼎的“双生印”。

“承煜,月娘,”她将两人的手按在鼎上,“当年你们外祖母用双生梅蕊为你们换骨,就是为了今日——用帝王血与红梅蕊,解开这困了我们十七年的朱砂劫。”

殿外传来太后的怒斥:“映雪!你还要闹到何时?当年送明焕出宫,是为了护他周全,可他现在……”

话未说完,暗门外传来箭矢声。苏明修浑身是血地撞进来,身后跟着个戴斗笠的男子,眉间一点红梅格外刺眼:“陛下,他……他说自己是萧明焕!”

斗笠落地,男子露出与萧承煜七分相似的面容,却在左颊有道烧伤疤痕,正好盖住眉间的梅痕。他望着万梅鼎中腾起的紫烟,忽然冷笑:“十七年了,你们终于想起还有个长子?当年梅影轩的火,可是你们亲爱的父皇,亲手点的。”

萧承煜握紧佩剑的手在发抖,苏挽月却从男子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悲怆。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月娘,井里的孩子没死,他带着苏家最后的烬雪梅种。”

“明焕哥哥,”她轻声唤道,“父亲说,烬雪梅的根须会记住所有真心。”

男子浑身一震,从怀中掏出半支焦黑的梅花簪——正是苏挽月儿时丢失的那支。他忽然落泪:“当年掉进井里,是苏尚书救了我,他说……说我才是该替你们承受劫数的长子。”

鼎中紫烟突然转为红色,万梅鼎发出共鸣般的嗡鸣。萧承煜望着苏挽月掌心的蟠龙纹与自己的玉佩重合,忽然明白,所谓双生归位,从来不是兄妹相认,而是要他们共同面对,这盘由朱砂与梅蕊织就的,帝王家的生死局。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