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见丫丫

突然，染血的白裙子在眼前一点点变大。

随后漂浮在了李夏眼前，丝质的领口位置，出现了一张人脸。

缓缓浮现，是丫丫！

不，像丫丫，但是……苏雪！

真的是苏雪！

惨白的皮肤，高耸的颧骨，消瘦的脸颊，大大的眼睛。

和李夏记忆力的苏雪，一一重合。

李夏猛地一把抱住了苏雪！

嘴里终于发出了声音“苏雪！”

入手的感觉温热！

眼中的泪水划过脸颊，也有温度。

“李夏！你干嘛！放开我！”

苏雪猛地一把推来了李夏，眼里带着冷漠和厌恶。

李夏随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想确认这一切是不是梦。

“啪”

随着一个耳光甩出，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爬到了右脸上。

李夏面上一喜，是真的！

这不是梦！

“李夏！你不用这样！你不说我是扫把星吗！我也不是关心你，就是看你死了没有！”

苏雪瞪了李夏一眼，没好气的说着，声音里全是冷淡，一转身出了屋门。

“妈妈！是爸爸醒了吗！”

屋外传来丫丫稚嫩的嗓音。

“来，丫丫，和妈妈出去玩儿”

随后就是苏雪温柔的声音。

“丫丫！”

李夏喃喃的说道，猛然间想到什么。

李夏赶紧爬起来，飞身扑到窗台前，双手按住松木窗框，深情的看着苏雪怀中的丫丫。

苏雪穿着洗的发白的棉布上衣，还是结婚时买的。

乌黑的头发，反射着日光。

洁白的脖颈一旁，是丫丫细嫩的笑脸。

“爸爸！”

丫丫从韩雪白皙的手臂旁抬起光滑的小手，遥遥的向李夏伸出了手。

稚嫩的童音充满了欢快。

脸上的笑容，真诚而又期待。

与前世高中的丫丫判若两人。

前世的丫丫，嘴里只有；“爸！”一个字，从来不用“爸爸”两个字。

眼睛里也全是疲惫和疏远。

丫丫长大了，也知道了曾经的过往。

李夏知道，在丫丫的心里，怪他逼走了苏雪，到死也没有原谅他。

“丫丫！”

李夏从喉咙里喊出了两个字，声音有点颤抖。

李夏看着苏雪抱着丫丫出了院门。

这才收回目光，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四周，真是家徒四壁啊！

再看墙壁上挂着的日历。

白纸上写着8月31日，上角是1985年，明天就是苏雪离家出走的日子。

‘丫丫你等着我，这一世爸爸一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李夏意识到时间紧迫，连忙跳下炕，穿上黄胶鞋。

园子里除了种着各种菜，所有的农具几乎都被债主拿走了。

转了一圈，才发现，窗台上挂着自己制作的简易蝎子夹。

还是前世晚上无聊抓蝎子做的。

拿起蝎子夹，抓了一个塑料袋，出门就奔着后山去了。

他要去抓蝎子，卖钱，给丫丫买肉！

“妈妈！爸爸又走了！”

在外玩耍的丫丫看到远去的李夏说道。

“哎！别管他”

苏雪撇了一眼李夏，心灰意冷的说道。

又看见可爱的丫丫，瞬间语气温和的对丫丫说。

“丫丫！明天你就要去托儿班了，那里有好多小朋友，你想不想去啊？”

“想！”丫丫说了一声，就又和小朋友玩耍去了。

看着跑跳欢快的丫丫，苏雪转身，偷偷擦了擦眼泪。

李夏顶着中午的太阳，爬上了后山山坡。

汗水沿着眼角侵入了眼睛，酸痛的感觉。

李夏撩起背心，胡乱的擦了一把，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依照前世的记忆，来到据说有人一天抓了几百只蝎子的地方。

看着眼前茂密的杂草，和隐藏在杂草中的碎石堆。

李夏翻起了第一块石板，里面一大一小两只蝎子，静静的趴伏着。

李夏心中一喜，连忙打开塑料袋，用蝎子夹小心的夹起两只蝎子，放入了袋子里。

有了第一次收获，李夏继续旁边的第二块石板，里面还有一只蝎子。

李夏继续翻着石板，蝎子被一只只夹进袋子里。

李夏的家乡在山区，干旱缺雨，四周除了山就是山。

唯一不缺的就是山和山上的石头，还有石头下的各种小动物。

李夏连续翻了一个多钟头石头，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鞋里也是湿漉漉的，随着石板带起的泥土进入，已经变成了泥水，夹在脚趾缝里，格外难受。

腿上被杂草剐蹭的是道道血痕，随着汗水的渗透，针扎般的刺痛。

李夏为了缓解刺痛，不停的用双手轮番抽打双腿外侧。

但是，治标不治本，肌肉一阵收缩后，刺痛感再次来袭。

李夏因为出汗太多，视线已经有点模糊，跨栏背心早就已经被李夏脱下，当做手巾搭在肩上。

后背，被太阳晒的火辣辣的疼痛。

李夏又连续翻了十几分钟石板，因为脱水又脱力，实在不行了。

可是，一想起丫丫那历历在目的惨状。

李夏又榨甘着每一个细胞的最后一丝力气，疯狂的继续翻找着，直到翻身摔倒在地。

李夏爬到一旁大石头上趴了很久，才恢复了一丝力气。

再看一眼袋子，随着哗哗的爬动声，大概有几百只蝎子了。

看来今天的运气啊，丫丫有肉吃了。

李夏又用手掂量了一下，最少有四两了。

按照现在的收购价50一斤，应该也能卖20左右块了！

李夏一路摇晃着下山，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徒步去镇上的中药房。

打算把蝎子卖掉，给丫丫换点肉吃。

一路上遇到很多村民，不熟的还好，只当没看见李夏。

相熟的，遥遥的看见是李夏，不是躲进院子，就是骑着二八大杠立马拐弯。

看着众人躲避瘟神的样子，李夏觉得曾经的自己，还真是狗的可以。

强忍着饥渴，李夏到了中药房。

周大夫是李夏父亲的同学，小时候李夏就经常来卖蝎子。

“周叔！我来卖蝎子！”

李夏进门就冲周大夫说道。

“夏儿！你这是？”

周大夫看着李夏的打扮，有点惊愕。

“刚刚抓的！”

李夏把袋子放到柜台上。

“我给你过称，你先洗把脸！”

周大夫端来半盆水。

“谢谢周叔！”

李夏洗了洗脸，又把半袖在盆子里透了一把，之后把水泼到门外，把半干的背心披在后背上，凉凉的，后背的晒痛减轻了几分。

李夏又拿着水瓢狂灌了一个水饱。

才抹着嘴角的水痕，来到柜台前。

“一共是4两半，22块5，给！运气不错啊！”

周大夫把钱递过来。

“谢谢周叔！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嘿嘿，对了，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条子！”

李夏接过钱，看着周大夫，稍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什么条子？”

周大夫诧异的问道。

“就写今天几月几号，我李夏卖了多少蝎子，你给了多少钱就行！”

“写这些干嘛？”

“给我老婆！我不想让她误会我又去借钱了……”

“哎！我给你写，但是你真的要振作起来了！苏雪那丫头……不容易啊！这么多钱你还是交给苏雪吧！”

周大夫一边写着李夏说的内容，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会的！周叔！麻烦你了！”

李夏攥了攥拳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周大夫很快写好了纸条，看到他腿上的血痕，又给他拿了一盒药膏，看着他摇晃的走远了，周大夫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夏拿着钱，买了十斤大米，二斤猪肉，大米3毛钱一斤，猪肉7毛5一斤。

李夏回到家的时候，苏雪正在和丫丫喝着小米粥，吃着生菜蘸酱。

“你又去借钱了！”

苏雪看着李夏拎着东西进了院，当即把筷子往桌上猛地一拍，起身怒吼道。

双手的指甲，紧紧的扣进了掌心里。

“啊！妈妈…不要骂……爸爸！啊！……”

丫丫被突然暴起的苏雪，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丫丫乖！不哭啊！告诉妈妈，爸爸没去借！爸爸去挣钱给丫丫买肉肉去啦！乖，赶快告诉妈妈！”

李夏连忙蹲到丫丫身边，一边哄着丫丫，给她擦眼泪。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