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家很小...
小到……
只能用一个盒子就容纳下了;
奶奶的家很大...
大到……
可以装下我一整个童年!!
………………
袅袅炊烟起,生生雨不息!
江南的十月,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李阳大醉酒醒之后,自己好像看透了这个社会,自己受够了外面世间虚无缥缈的繁华………虚无的过渡…………自己收拾东西,拎起密码箱独自从外地回来,回到这个自己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
李阳站在奶奶家外面,似有些恍惚不定,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
他不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了。
李阳掏出一个用粗偶麻绳绣针包裹的钥匙拿出来,打开院落大门。
“咔嚓!!”
只听一声门锁的打开声音,李阳深深的吸一口气,抬起双手,缓缓推开大门。
推门而入,陈旧的腐朽味在开门的瞬间扑鼻而来,还有碎叶落下的枯老的味道,但这些刺鼻的味道,不仅没让他有什么不适,反而有种久违的舒畅感。
走进院落,李阳扫视了一圈院落,除了一些东西不在了,其他的东西还是和以前自己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李阳轻手轻脚的走到桂花树下,仰头望着缀满枝头的金黄小花,偶尔微风拂过,伴随着淡淡的甜味,让人很难不陶醉其中。
此时已经入秋,桂花的花开了,很好看,但是自己来的可能有点晚了,桂花已经开始凋零了,但却依旧无法抹去的美。
他无奈摇摇头,转身看向在桂花旁的银杏树,那是他和奶奶两人亲手一起种的树,可现在,种树的两人,一位去了天上,默默地俯身低看,而一位,则站在原地,默默地仰头看。
此时的银杏树已经凋零,只有毛毛几片树叶还挂着,显得有点寂寞。
李阳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满是惆怅,满是悲痛………
之前的那场大醉之酒,让他看清现实,看清了社会,看清了这个世界,看了自己需要什么,需要做什么,不干什么,自己要干什么,让他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限固于他人,做好自己就行,哪怕是丢到工作,也不在乎。
人生来就不是十全十美,100%的完美。
既然做不到十分完美,那就不要固执的去追求那份完美,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就做好,做不好的事情就让它成为教训,让自己记住它,并去修整,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要相信你自己,那你自己就是那个发光发亮的人。
做好每一件事,做好自己,做好自己在乎的事或物,就是对上天赐予你今天的生活最好的祝福,祝愿。
秋风轻轻掠过,细碎的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正巧落在他的发间,仿若点睛之笔,朦朦胧胧的蒙上一层布纱。
恍惚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的……童年……
小时候,奶奶总会在桂花盛开的时节做又好吃又好看的软软绵绵的桂花糕,让人吃上一口就陶醉上了。
奶奶家的院子里,在他小时候就种下这一棵粗壮的桂花树,枝桠上挂满星星点点的金桂。
每当桂花初绽,奶奶就会戴上老花镜,搬来竹梯,小心翼翼地爬上树,用特制的竹篮接住抖落的桂花。
年幼的李阳不知道奶奶这是什么,只是纯粹的帮奶奶扶住梯子,等奶奶采摘完了,就会蹲在树下,专注地捡着落在地上的完整桂花,时不时往嘴里塞一朵,被苦涩的味道皱起小脸,逗得奶奶直笑。
“阿奶,阳阳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桂花糕呀?”;李阳眼巴巴地看着奶奶将收集好的桂花洗净、晾干,再拌上白糖腌渍。
奶奶每次看到李阳这小馋鬼苦苦的哀嚎,也没有办法,总会慈笑着摸摸他的头:“快啦,等桂花吸饱了糖,就能做香香软软的桂花糕咯。”
…………
李阳将院落和房间全部打扫了一遍,将自己的准备的东西放好,随后去山上自己再砍一下柴回来,好后面过火。
山上的路他非常熟悉,走了有十多年的的时间,那里柴多,那里草多,蒙着眼睛都知道在哪个地方。
不一会儿,李阳便扛着差不多得有十多斤的柴回家,将它放在一旁,紧接着便去掏点桂花,看有多少就拿多少,秉承着不能浪费,不能埋没奶奶的手艺,今年一定要弄出一个可口香甜的桂花糕。
李阳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是掏到一点桂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了。
李阳站在厨房,学着记忆中奶奶的样子,做将糯米粉、粘米粉和白砂糖依次倒入瓷盆。搅拌时,他仿佛又看到奶奶布满皱纹的手,正温柔地搓着面絮。
奶奶常常会和他说:“做桂花糕急不得,粉要搓得均匀,过筛两遍,蒸出来才细腻。”
李阳将奶奶的话一直铭记在心中,还特意买了和奶奶当年一样的竹筛,只为接近奶奶的手工。他细细地筛着粉,每一次晃动,都好像能听奶奶在耳边念叨。
将一半糕粉铺进模具时,李阳忽然想起奶奶总会在这一步给他变“魔术”。
那时奶奶会偷偷藏一颗红枣在粉里,说吃到红枣的人会有好运气。虽然每次都是李阳“幸运”地吃到,但他依然乐此不疲。
这次,李阳也在糖桂花下埋了一颗红枣,仿佛这样就能和奶奶分享这份甜蜜。
蒸锅上汽,白雾袅袅升起。李阳守在锅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奶奶做的桂花糕总是格外香甜,软糯的糕体透着桂花的清香,入口即化。做好的桂花糕,奶奶会先留下一点,把多余的桂花糕分给左邻右舍,大家围坐在桂花树下,一边品尝,一边唠家常,欢声笑语回荡在小院里。
25分钟后,桂花糕出炉。
李阳轻轻揭开锅盖,浓郁的桂花香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待冷却脱模,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让眼眶不禁湿润。
这时,手机消息响起,李阳打开手机查看,是一条没有备注的未知的号码发来的消息,
难道是诈骗犯找到自己了?想骗他钱?
可他都已经辞退掉了自己的工作了,手里都没怎么有钱了,现阶段在老家修养一段时间,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李阳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点开来看,看看诈骗犯会怎样骗人,是不是扮演可怜的残疾人,又或者是骗低保的。
可当他点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立马就愣住了。
未知消息:[阳阳,我是妈妈,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你现在用的号码,但是我只能尝试看看,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觉得我只是骗子就行了。阳阳,妈妈好想你,你的一些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是个好孩子啊,你不要怪妈妈狠心啊,当初也是身不由己啊,还有的奶奶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不要难过,妈妈还在呢,你有什么事情就和妈妈说,看看妈妈能不能帮帮你,如果不需要,那你就不用回消息,或者你不是的话,可以直接拉黑删除点。还有,你知道,今天天是奶奶的忌日,你记得吃块桂花糕,奶奶最疼你了!]
看完这条消息,李阳的大脑陷入短暂的暂停,他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信息量。
他的妈妈,自己的亲生母亲来找他了?她为什么要来找他?他们两个不是都已经离婚已经十多年了吗?怎么突然回来找他了呢?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
李阳只觉得大脑有点空白,但只是暂时的,缓了好一会儿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哼,找我,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已经不小了,以前不想,现在才想,想我给你养老啊。”
李阳嗤笑一声,没有回复,也没有拉黑,只是将信息删除,不保留痕迹。
他静静坐在灶台旁,手拿着桂花糕一口一口的吃着,望着窗外依旧盛开的桂花树,对着天空露出微笑;“奶奶,您看,我学会做桂花糕了,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奶奶,那个女人回来了,可是我已经不再是小孩了,已经不再是他们所说的小孩了,我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不认她,也不想认她,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了,不,不是十多年,而是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从她抛下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她失望了,虽然那时候小,但是我懂,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您说是不是。”
说完,他便将手里还剩一点的桂花糕吃完,把剩下的桂花糕用帘子遮盖住,放回锅中,在旁添水,防止发酵变臭,然后将厨房整理了一下,随后回到主房拿起奶奶以前老喜欢用的古董,那份珍藏已久的躺椅出来,将它放到院落中央。
止不住嘴馋,李阳又去拿了几份桂花糕放在一旁的小圆板桌上,躺在奶奶的躺椅上,一边看着天思考问题,一边不停地往嘴里送吃的,看着天,他的眼神里满是落寞与亏欠,悲痛与挣扎,无奈与心酸……
秋风再次吹过,桂花纷纷扬扬落下,仿佛奶奶温柔的抚摸。在这桂香萦绕的时光里,有些记忆永远不会褪色,就像这香甜的桂花糕,承载着最温暖的爱与思念。
“奶奶啊,花开了……可是……您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