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声密谋

优厚的条件像蜜糖般诱人,可张铁只是摩挲着手中的紫炎珠,笑容憨厚却不达眼底。

炼气中期修士与他平起平坐?

愿为他的符箓亏损买单?

这等好事,在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怎会无端降临?

他瞥见对方不经意间扫向他储物袋的眼神,那贪婪的目光,比妖兽的獠牙更令人生寒。

太南谷的夜色从未安宁。

每当张铁踏着晨曦返回甲三号阁楼,神识便如水波般铺开,捕捉到自己身上上若隐若现的追踪的印记。

有火焰状的、藤蔓状的,甚至还有诡异的骷髅标记,无声诉说着暗处的觊觎。

而他心里清楚,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多的监视如附骨之疽,藏在肉眼与神识都无法触及的角落。

长住谷中的修士们看他的眼神愈发复杂。

有人眼红,有人算计,那株价值三千灵石的千年灵草,早已成了众人心中的刺。

张铁甚至能想象,当他踏出太南谷的那一刻。

无数把淬毒的法器将从四面八方刺来;

无数张闪烁的符箓将他彻底包围;

抽魂搜魄的法术会如乌云蔽日般笼罩头顶。

深夜,他独坐阁楼,望着掌心流转的灵力,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修仙界,财富与实力从来都是双刃剑。

攥紧拳头,或许能握住机缘;

可一旦松开,便是万劫不复。

不是谁都能像韩立一样!

拥有掌天瓶,就像拥有了无数的财富,韩立要做的就是将掌天瓶催生的财富洗白即可。

当第一波合作邀约撞上甲三号阁楼的禁制时,张铁正将一枚培元丹吞入腹中。

丹香混着血腥味在喉间翻涌,他望着铜镜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忽然笑了。

那些人眼底的贪婪,比丹毒更令人作呕。

“张道友这甲三号阁楼空着也是空着。”

炼气七层的圆脸修士晃着手中的圆形法器:

“收留些散修,共同经营地摊,岂不比独自一人辛苦做符箓生意轻松?”

话音未落,另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已掏出半块玉简:

“我有独家货源,咱们联手,定能垄断太南谷的符纸买卖!”

张铁摩挲着袖中赤松针,笑容依旧憨厚:“实不相瞒,太南小会后,我打算闭关冲击炼气五层。”

他余光瞥见老者袖中若隐若现的银针,那是专破神识的凶器。

修仙界哪有什么共赢?

不过是强者啃食弱者的遮羞布罢了。

拒绝的次数多了,闲言碎语便如蛛网般缠来。

有人骂他不识抬举,有人说他守着金山不会用。

张铁却只是将阁楼的禁制牢牢撑起,丝毫不理会一众修士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窥探。

更诡异的是那些“巧合”。

某晚他正在摆摊,两名修士突然“大声密谋”:

“听说太南山深处,有座只有炼气四层火灵根才能进的秘境!”

又一日,他在摊位上发现半张地图,残页边缘还沾着新鲜血迹,赫然画着一株千年土菇花。

张铁将地图凑近烛火,看着纸张卷曲成灰。

修仙界百年难遇的机缘,怎会像烂大街的萝卜白菜般随意出现?

太南小会的喧嚣声浪里,张铁捏着一枚泛着灰雾的灵石,在掌心来回摩挲。

符文在黯淡的石面若隐若现,那是被抽取过灵气的残次品特有的征兆。

他抬头望向摊位前络绎不绝的修士,突然觉得这嘈杂的交易声,竟与妖兽的嘶吼无异。

灵石,本是修仙界通用的硬通货,可落在某些人手里,却成了盘剥的利器。

修士们都知道,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能辅助修炼。

于是那些灵气被抽走三成、甚至过半的残次品,就成了心怀不轨者的“诀窍”。

“张道友,这十枚灵石换你一张金刚符!”

一位身着绸缎的家族修士随手抛出灵石,上面的裂痕清晰可见。

张铁神识一扫,发现其中灵气竟只剩七成,当即摇头:“这灵石灵气不足,还请道友换几枚。”

“不识抬举!”修士脸色骤变,腰间佩剑发出嗡鸣,“我的灵石,到你这儿就不好使了?”

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起哄,摊位前瞬间围满看热闹的人。

张铁握紧紫炎珠,表面却依旧平静:“灵气不足的灵石,按规矩本就该折价。”

这样的场景,在小会上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交易量小时,张铁还能一一甄别,可当大批灵石涌入,那些只被抽走一两成灵气的灵石,就像混入羊群的狼,极难分辨。

更可气的是,同样的问题摆在太南阁面前,那些修士就唯唯诺诺,轮到他这样的散修,却成了被欺辱的对象。

“不换?”另一位修士狞笑着将残次品灵石拍在桌上,“信不信我让你这摊位开不下去!”

面对威胁,有的摊主选择忍气吞声,毕竟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张铁只是冷笑一声,将摊位上的符箓尽数收起:“不换就不换,大不了这生意,张某不做了!”

“符箓攥在手里,什么时候都能换成灵石,反正这摊位你也拿不去。”

他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心中已有决断。

太南小会一结束,他便要通过传送阵离开。

什么家族威胁,什么恶意刁难,都随他去吧。

八月的太南谷依旧弥漫着刺鼻的灵气混着血腥的气息,张铁将刻着“闭关”二字的轻轻挂在甲三号阁楼门前。

防护法罩的开启,也惊得暗处监视的神识如受惊的蛇般迅速缩了回去。

他望着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修士,想起这几个月来层出不穷的阴谋算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年前他能在这阁楼里闭关苦修,如今更不会怕这些宵小之辈。

头几日,阁楼外时常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有人装作不经意路过,目光却如鹰隼般盯着紧闭的门窗;

有人借着问路靠近,神识如蛛丝般试图探入禁制。

张铁盘坐在蒲团上,听着这些细微的动静,手中的赤松针被磨炼得愈发熟练。

直到半月后,当第一片黄叶落在积灰的门前台阶上,那些窥探的气息才终于消散。

与此同时,太南谷外的山林正上演着最血腥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