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少女的抉择

随着第二轮比赛落幕，首日赛程画上句点，剩下的八进四、四进二和总决赛要等明天继续了。

观众们稀稀拉拉地完成退场，秋山雅伸了个懒腰，舒展着僵硬的肩背，转头招呼了下旁边的绫濑：“光子，要出去逛逛吗？”

“当然好呀，这里白天风景那么漂亮，可惜都没好好看一看，好不容易清净了，总得补上。”绫濑光子无比自然地拉起秋山雅的手，两人步伐轻快地朝着电梯走去。

之前，秋山雅其实有想过拍一些画面来展现绫濑光子的心路历程——从单纯的校园少女，到甘愿陪伴好友踏入死亡拳赛的坚定伙伴，这其间的内心挣扎与成长，本应是塑造角色的绝佳素材。

然而现实却出乎意料，秋山雅根本没有拍到多少能用在这些方面的镜头。在秋山雅做出打黑拳乃至参加死亡拳赛的决定之后，绫濑光子虽有过短暂劝阻，却很快选择了毫无保留的支持，以至于能展现其内心转变的镜头少之又少。

这固然节省了不少剧情篇幅，但也让绫濑光子的角色弧光在观众眼中弱化了很多。

“或许，现在就是弥补的好时机？”秋山雅望着绫濑光子的侧脸，在心底默默盘算。

电梯门缓缓开启，清冽的山风裹挟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绫濑光子仰头望向夜空，眼中瞬间泛起惊喜的光芒：“小雅，好多星星啊。”

“是啊，看，猎户座。”秋山雅伸手指向天空中那一条标志性的腰带。

十一月的山野褪去了夏日的喧嚣，连夜空也显得寂寥了许多。好在山上视野好，可以看到整片广袤无垠的星空，不然真的要有些寡淡了。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山上，欣赏了一会儿星空，脚下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良久，绫濑光子突然问：

“这次打完之后，小雅打算做些什么？”

“打完以后啊？嗯……这次打来的钱，除了必需的部分，还能有不少余裕，也许我们能转去更好的私立学校，说不定还能考上心仪的大学。”秋山雅仰望星空畅想着。

“那你跟智树哥的协议是什么？”绫濑光子冷不丁突然说。

“哎？你认识那个唐泽组的若头啊。”秋山雅有些猝不及防。

“小时候的事情了，以前关系挺好的，现在都不敢认了。”绫濑光子微笑着低下了头，似有些怀恋。

“我就说啊，那家伙看你的眼神一直不对劲，我差点都以为他是心怀鬼胎了。”秋山雅笑着拿肩膀撞了下绫濑，示意她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奸情。

“别岔开话题。”绫濑光子反手戳了一下秋山雅肋下的痒痒肉，“你跟他都密谋了些什么，从实招来！”

“好啦好啦，我慢慢说，我们商量的事情很多呢。”

绫濑光子疑惑地问：“很多？”

秋山雅握住绫濑捣乱的手，敛去笑意：“是啊，就比如，当年你父亲在监察指导部任职，因为那次调查得罪了公团系官僚……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他还被下放，连累你们一家都搬到野田这种小地方，唐泽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这样啊。”绫濑光子也抬头望向点点繁星，神色平静。

也是这件事，将当年身份悬殊的几个孩子串连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这件事导致的绑架案，他们几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绫濑恍惚间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残忍、恐惧、绝望、黯淡无光，竟是已经有些不再真切。

她想起一句话——过去的斑驳裂痕，终会成长为美丽的花纹。

她已经可以平和地回忆当初那段难以言说的记忆，轻轻咀嚼回忆中的苦辣酸辛，再回味其中最独特的滋味。

浅浅回味之后，绫濑说：“当年爸爸调查‘断桥丑闻’，背后虽然涉及众多组织，但这种丑闻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东西，到最后也不过是上缴九牛一毛的罚金，再鞠个躬认错罢了。

“真正针对爸爸的不是公团系官僚，而是……在项目里捞金三百亿的自民联盟干事长，铃木茂。”

“这种事情，伯父伯母他们竟然会告诉你？”秋山雅有些意外。

“不，他们确实一直在瞒着我，我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这些都是我把他们私下说的话记下来，后来一点点拼凑、整理、分析出来的东西。”

秋山雅眨了眨眼，在原世界见过不少聪慧而坚韧的女子，但她没想到一直阳光灿烂小天使般的绫濑光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我曾想过让智树哥帮忙打探关于铃木茂的事情，后来却发现唐泽组最大的后台就是铃木茂，所以这些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说到这里，绫濑光子突然被秋山雅抓住了胳膊，她奇怪地看向一旁的友人，却听到秋山雅说：“那就去找他吧。”

“哎？”绫濑一脸茫然。

“这次唐泽的真正目标，就是铃木茂！”

“什么？！”

绫濑光子转头左看右看，几乎是原地转了个圈，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拉着秋山雅来到了更偏僻的地方。

“你是在开玩笑吗？唐泽组怎么可能对自己的靠山动手。”

“铃木是唐泽最大的靠山，但也是唐泽最大的仇人。这次唐泽表面上是要帮助铃木茂击垮防卫相寺岛信行，但实际上是要逼迫寺岛和铃木狗咬狗，削减铃木的影响力，为今后的摆脱做铺垫。”秋山雅解释道。

绫濑光子听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了：“按照立场，铃木应该是押你赢才对吧，那你们……”

“不用担心，一切都准备好了。”秋山雅微笑着按住了绫濑光子的嘴唇，“最后一局，对手、裁判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雅，你……”

“这是我，和唐泽智树共同的决定。”

秋山雅两只手紧紧握住了绫濑的手，传递着她的坚决。

“再次行走在明朗的阳光之下吧，绫濑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