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拾荒者也要交税

海尔斯瑞奇巢都底层是看不到太阳的，阳光是奢侈品，有的只是昏暗频闪的人造光源。

在这里连时间都难以计算，所以每天国教喇叭播放的晨祷，是他们这些底层人计算日子的唯一方式。

而这些苦命的底层人想活着，就需要劳动来换取报酬，来购买合成食物或者洁净水。

但这里的工作同样不好找。

例如正经点的血汗工厂劳工，有太多人挤进去，没有点关系根本入职不了。

疏通巢都排污系统的清洁工、维修工，亦是如此。

所以，大部分底层人只能作为拾荒者去垃圾山和废墟中寻找可回收金属，武器残骸，甚至尸体来讨生活。

当然如果你有点武力，有胆子，也可以去加入帮派，做倒卖走私品等非法生意。

亦或者极端点，找个路子加入邪教组织，但代价是灵魂腐化或者成为献祭品。

“你昨天捡到的金属片不错，我找雷德卡换了一斤水，呵呵呵。”

阿玛从怀中衣服里摸出水壶，笑嘻嘻的走来。

葛小伦甩了甩头，站起身，皱着眉头，说道：“不是说好，以后我去换食物嘛。”

“哎，我只是瘸了一条腿而已，我还是很能打的。”

“而且，就我这装扮，别人一看就知道没啥油水，哪里还会盯着我呢。”

阿玛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瘸着的那条腿拖在地上，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那是一条用废弃管子和弹簧拼凑的义肢，里面只有少许的血肉，走起路来嘎吱作响。

葛小伦没接话，只是伸手接过水壶，拧开盖子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

“这水有股铁锈味，雷德卡又掺东西了？”

阿玛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坐到地上，从怀里摸出一块灰褐色的合成饼，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块。

“能喝就不错了，上个月野人帮那帮人为了净水，把东巷的卡奇党灭了。”

“现在净水可贵了呢，雷德卡最多就加点污水，喝不死人。”

葛小伦沉默的咬了一口合成饼，粗糙的颗粒在嘴里摩擦，像是嚼着掺了沙子的干泥。

这玩意儿是用巢都底层的有机废料压制的，官方叫营养块，底层人叫它尸砖，因为没人敢深究原料到底是什么。

“真难吃。”

他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你不吃完，剩下的我可就吃了哦。”阿玛在后边喊道。

“你吃吧，我去拾荒了，你行动不便就别在到处乱走了。”

葛小伦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管道尽头。

“臭小子，我可不是废人一个呢，我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阿玛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低声嘟囔着，把剩下的合成饼塞进嘴里，吃着吃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垃圾山，第三拾荒区。

葛小伦踩着堆积如山的废料，锈蚀的钢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里弥漫着腐臭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寻常拾荒者都需要把口鼻捂住，或者带上防毒面具才能呼吸，但他不需要，只是简单的用破布遮住半边脸。

因为任何的有毒物质，都会被他体内的基因所泯灭。

“如果能找到一块高纯度钷钢碎片，应该就能换来一桶洁净水和一些肉食，阿玛的身体不好，得吃点好食物才行。”

他蹲下身，用手掌直接掰开了下方坚硬的钢板，寻找钷钢碎片。

照顾对方，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对方将自己挖出来唤醒，这个恩情他需要回报，同时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不至于烂在那里。

“钷钢，钷钢，还真不好找啊，都是一堆破铜烂铁。”

葛小伦挠了挠头，忍不住唉声叹气道。

钷钢是是一种帝国广泛使用的高强度合成材料，制造动力装甲、激光枪外壳、载具护甲等。

在巢都底层，钷钢碎片是黑市硬通货，如果运气好找到未变形的钷钢板，甚至能换到一把劣质手枪。

而想在垃圾堆中找到钷钢，首先要找到一些工业机械的残骸，哪怕是老式的，其中也是有使用钷钢作为材料。

他一把拉起一个扭曲的机器残体，手掌掰开里面的钢板，伸进核心的地方扣了扣。

“咔——！”

“有了！”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一块光滑的曲面，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用力一拽，一块巴掌大小的银灰色金属片被硬生生扯了出来，边缘还闪烁着未完全氧化的冷光。

“钷钢......还是高纯度的！”

“看来这几天的食物没问题了，我可不想再吃那尸砖，哪怕吃一罐蚁牛肉也好啊。”

高纯度钷钢碎片可以用于军用载具的护甲，在巢都底层的黑市里，这玩意价值可比低，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兑换，换两罐蚁牛肉还是可以的。

“砰！”

这时，一声枪响突然从身后炸开，子弹擦着葛小伦的耳畔射入废铁堆，溅起一串火星。

“把手举起来，杂种！”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脚下那堆垃圾，现在是血疤帮的财产。”

“把你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都拿出来，交税了！”

葛小伦缓缓转身，看到三个披着破烂皮甲的男人拖着一名小女孩走来。

那名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鼻青眼肿，都是血迹，龟缩在地上，手中死死抱着什么东西，显然是他们的猎物。

而为首的那位光头壮汉脸上横贯着一道狰狞的疤痕，脖子上挂着用人类手骨串成的项链，手里正握着一把自制手枪瞄准自己。

“我没听说过垃圾山还要交税。”

他捏着钷钢碎片，语气平静。

“现在你听说了。”

“要么留下钷钢和一只手，要么留下命。”

光头狞笑着拉开手枪击锤。

若不是对方长得人高马大，又壮实，他与手下早就冲上去干了。

之前那一枪打歪了，手枪中子弹还有两枚，每一枚子弹可都是珍贵之物，他可不想浪费，等对方留下钷钢和一只手后，他们就能冲上去使劲欺负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和他硬拼，他想都没想过，毕竟他手里可是握住手枪呢！

谁敢顶着手枪冒险？

“哎。”

葛小伦叹了口气。

他不想与别人产生冲突，但阿玛还在等他的食物......

“对不住了。”

他迈开了脚。

“你......”

0.1秒后。

血疤帮的光头发现自己突然飘在了半空中，准确说，是他的头颅。

他的无头尸体仍站在原地，手指还扣在扳机上。

可脖子那一块有光滑的截面。

刚才发生了什么？

光头视线往下望，看见了对方手中滴血的钷钢碎片，对方用那个钷钢碎片斩断了自己的脖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想明白，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另外两个帮派成员甚至没来得及尖叫，葛小伦双臂向外一挥，他们的腰部血肉以及脊椎就在他手臂中凹陷，身体瞬间向两边飞去，砸进了垃圾堆中，溅起血花。

超凡的力量，对凡人而言，随手一挥都是致命的！

葛小伦甩了甩手上的血，将钷钢碎片塞进怀里。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轻声道。

“抱歉，有人等我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