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了很久的人

“放开我！异端！”

雅各布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显得尖锐扭曲，就像被踩住了脖颈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以骑士之名起誓，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呵，骑士之名？”

洛宸轻蔑的笑着，力量耗尽带来阵阵虚弱侵袭着他，让他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灰骑士继续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他的意识在幻境与现实之间来回穿梭，其中的任何一端都让他异常绝望。

修道院里非人的苦修、残酷的训练，再加上被洛宸刻意放大的感官痛苦，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的导师进了亚空间，他回不来了...这一切...这一切...”

他的大脑以远超平日的睿智，飞快的运作着。突然，他灵光一闪，扭曲的手指对准了支离破碎的亚伦。

“一切都是那个火蜥蜴做的，他投靠了混沌，陷害了导师...对，你就是他的祭品...”

洛宸大笑着拍起了手，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厌恶。

“这么说，回去你还是个英雄了？”

“神使，一切都是为了守密...刚刚的亚空间能量足以阻挡任何窥伺...审判庭只能选择相信我。”

洛宸那双暗紫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波澜，新生的骨质手臂缓缓收紧，刺入雅各布腰腹的尖刺又深入了几分。

雅各布的身体猛地弓起，难以抑制的惨叫撕裂喉咙，混合着鲜血的唾沫喷溅而出。

那声音凄厉至极，穿透了灵能干扰带来的沉闷战场，清晰地传入了正在弧形推进，缓慢前行的行星防卫军耳中。

“那是…什么声音？”一名年轻的士兵脸色煞白，紧握着的枪械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保持阵型！不许慌乱！”

经验丰富的士官厉声呵斥，可即便是百战老兵，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前锋部队的临时指挥部位于一片低矮的民居，径直闯入的审判官面色阴婺，给一众凡人军官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将军！我要求你立刻进攻！战场上有审判庭的重要资产，绝对不容有失。”

指挥官结束了与行星将军的通讯，其中“灰骑士”、“净化”等词句让他眉头紧锁，在谨慎观察过战场之后，并没有正面回应审判官的请求。

“审判官大人，敌我不明，这里已经是星球北方的全部力量，贸然推进，一旦被恶魔突破防线，兵临巢都...”

灰骑士中气十足的惨叫依然响彻战场，恐慌如瘟疫般在凡人军队中蔓延。

洛宸感受着从雅各布身上传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惧浪潮，觉得要是穿越为黑暗灵族，自己肯定如鱼得水。

“看看你现在这副可怜的样子，如果此刻，那些凡人军队奋不顾身的前来营救，你是不是也要高喊着‘净化’，将他们一同碾碎？”

“闭嘴！你这个怪物！恶魔！”

因为剧痛，雅各布根本无法回应洛宸的嘲讽。

“咯咯咯…”

欢愉之主的娇笑再次于洛宸的意识深处响起，湿热的触感带着令人骨头发酥的魅惑。

“你在抗拒什么呢，小家伙？”

“自你复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力量便已根植于你的灵魂。

“你瞧，你是异端、怪物、恶魔，但只要拥抱我的力量...”祂的声音突然变得热烈而高亢。

“就将为万人敬仰，成为这些虫豸挥之不去的梦魇。”

洛宸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修长健美的身躯，看着逐渐爬满其上的暗紫色符文，看着自己即便竭力压制，依然难以抑制的增生与变异，轻声说道：

“我不会踏出那一步的。”

“无谓的挣扎，没有我的赐福，用不了多久，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耳边的声音破天荒的有些慌张。

“我早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欢愉之主才要出口的话语为之一顿。

“不是在今天，也不是在穿越的三天前，腰斩虽然挺疼的，但也就那么回事。”

洛宸空洞的眼神，透过雅各布痛苦扭曲的脸庞，望向遥远的过去。

“我唯一的所求，便是向她证明自己值得...所以，自她离开的那一刻起，洛宸就已经死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忌日，究竟是哪一天。”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悲哀。

亚空间华丽的牌桌旁，色孽猛地将手中的颅骨牌甩在桌上，破口大骂。

“简直是老爹花园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祂咒骂着，精致的面容因怒火而扭曲。

“黑域里怎么净出这种玩意?”

无辜躺枪的慈父只是收拾着牌局，视线在黑域的方向一闪而过。

“稍安勿躁，小四...牌品好，就是神品好，你这次不会真的玩脱了吧？”

欢愉之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再次降下神谕。

开普勒星区所有潜伏的色孽邪教徒，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某个神秘的地点，接应他们高贵的神选。”

远在数十公里之外，凯瑟琳正带领着她的护教军追剿残余的黑暗灵族。突然，一股强烈的、令人心悸的波动横扫而过，那熟悉而甜腻感让她娇躯一颤，精致的脸庞瞬血色尽褪。

“不…不…”

凯瑟琳喃喃自语，尽管已经收起了奸奇的力量，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伎俩可以躲过邪神的注视。

一旦她的秘密暴露，以色孽恣意妄为的邪神作风，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千万倍的折磨。

她的视线甚至不受控制的瞄向战车的油箱——希望这些玩意真的够劲，能够将自己焚烧干净，以免落入那不可名状的恐怖之中。

然而，紧随而来的神启内容却让她再次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保护…神选？”

她茫然地接收着脑海中那个清晰无比的坐标，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谕令。

“又是保护神选？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关键是，这条神谕，真的是“最新”的吗？

她不禁有些庆幸，幸亏当初选择投靠了那位变途之主——自己实在是太明智了。

她跟这位喜怒无常，酷爱胡乱插手的黑暗王子，实在是玩不到一块去。

洛宸的灵魂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着。

色孽的神选拒绝了祂的赐福。

对混沌力量的主动接触，极大的加快了他被腐蚀的速度，根本等不到三天，堕落恐怕就在当下。

“我应该会被扭曲成一个混沌卵吧？”

他苦笑着，浑然没有注意到草草挂在脖子上的黑色宝石，正在闪闪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