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界之门

季瑶的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淹没。

当光芒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天空呈现出奇异的紫红色,两道月亮——一银一蓝——悬在天幕两端。远处,城市的轮廓倒悬在云端,建筑物如同被无形的手颠倒着粘在天上,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双腿发软。

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秦墨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深呼吸,时空穿越会让人眩晕。”

季瑶转头,发现秦墨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右手上的星形疤痕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能量在流动。

“我们在哪?”她声音颤抖。

“平行世界。”秦墨川指向远处的倒悬城市,“那是这个世界的首都'逆光城'。在我们的世界,同样的位置是一片荒漠。”

季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他们站在一片水晶般的平原上,地面不是泥土,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矿物,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一条发光的河流蜿蜒流淌,但仔细看去,那“河水”竟是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流动。

“太美了...”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却被秦墨川一把拉住。

“别被表象迷惑。”他严肃道,“这个世界比我们的危险得多。看那里——”

他指向光河附近。季瑶眯起眼睛,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河边移动。那些“人”有着异常修长的四肢,动作却诡异得不似人类,仿佛关节可以任意旋转。

“'光噬者'。”秦墨川低声道,“以时空能量为食的生物。如果发现我们这样的'外来者',会毫不犹豫地攻击。”

季瑶颈间的吊坠突然发烫。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头痛袭来,她眼前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秦墨川胸口流血倒在地上;一个银发女子向他们伸出手;一扇巨大的黑门缓缓开启...

“啊!”她捂住头,画面消失了。

秦墨川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我...看到了些东西。”季瑶喘着气,“像是未来的片段...你受伤了...”

秦墨川的灰蓝色眼睛微微睁大:“预见能力?你的血脉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他环顾四周,“我们必须离开这片平原。你的预视说明这里有危险。”

他们开始向一处水晶森林前进。随着距离拉近,季瑶发现那些“树木”实际上是巨大的矿物结晶体,在双月照耀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行走间,她忍不住问:“你来过这里吗?”

“三次。”秦墨川警惕地观察四周,“每次都是为了修复时空裂缝。”

“时空裂缝?”

“两个世界碰撞产生的伤口。”他解释道,“如果不及时修复,裂缝会扩大,最终导致两个世界融合——那将是灾难性的。”

季瑶想起父母录像中的警告:“所以'暗影会'想主动打开门,让两个世界融合?为什么?”

“力量。”秦墨川的声音冷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比我们先进至少两百年。'锁匠'想窃取他们的技术来统治我们的世界。”

水晶森林越来越近,但季瑶的吊坠却越来越烫。她刚想警告秦墨川,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前方的“树木”纷纷倒塌,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森林中升起——

那是一只巨大的“光噬者”,足有三层楼高。它没有固定形态,身体由流动的黑雾和刺眼的光带组成,中心处有一颗跳动的红色核心。当它“看”到两人时,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尖啸。

“跑!”秦墨川拽起季瑶就往回冲。

但光噬者速度更快。它伸展出数条光带,如同触手般扫向他们。秦墨川推开季瑶,自己却被一条光带击中后背,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秦墨川!”季瑶想冲过去,却被另一条光带缠住脚踝。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抽走。

千钧一发之际,季瑶想起了青铜钥匙。她拼命挣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用尽全力刺向光带。

钥匙接触到光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光噬者发出痛苦的嘶吼,收回所有光带。季瑶摔在地上,看到那怪物正在后退,似乎畏惧钥匙的光芒。

她趁机爬到秦墨川身边。他背后有一道可怕的伤口,正渗出暗红色的血。

“醒醒!”她拍打他的脸,没有反应。

光噬者又开始逼近。绝望中,季瑶将钥匙按在秦墨川的伤口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本能驱使。

奇迹发生了。钥匙再次发光,秦墨川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季瑶的手:“你怎么会使用治愈能量?”

“我不知道!”季瑶喊道,“它要来了!”

秦墨川翻身而起,从靴中抽出一把银色匕首:“这是'星陨铁'打造的,能伤害光噬者。躲在我后面。”

光噬者发出愤怒的咆哮,扑向他们。秦墨川迎上去,动作快如闪电。匕首划过怪物的核心,留下一道银色伤痕。怪物吃痛,攻击更加疯狂。

季瑶紧握钥匙,突然又一阵头痛袭来。这次她清晰地看到:光噬者的左下方有一条微弱的光线,连接着核心——那是它的弱点!

“右下侧!”她大喊,“核心连接处在右下侧!”

秦墨川没有犹豫,一个翻滚来到怪物右侧,匕首精准刺入那条几乎不可见的光线。光噬者发出最后一声惨叫,核心爆裂开来,整个身体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寂静重新降临。秦墨川喘着粗气走回季瑶身边:“你怎么知道它的弱点?守门人不可能了解光噬者的生理结构。”

“我又'看见'了。”季瑶揉着太阳穴,“就像之前看到你受伤一样。”

秦墨川的表情变得复杂:“预见能力加上治愈能力...季瑶,你可能是这几百年来最强大的守门人血脉。”

他们找到一处水晶洞穴暂时休整。秦墨川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装置,展开后形成一个半透明的能量罩,将洞穴入口遮蔽。

“这能暂时隐藏我们的气息。”他解释道,“光噬者靠感知时空波动来狩猎。”

季瑶好奇地看着这个高科技设备:“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技术?”

“不,是我们世界的。”秦墨川犹豫片刻,似乎在考虑要透露多少,“我属于一个叫'时空观测者'的组织。我们记录和研究时空异常现象。”

“所以你不只是'守门人'?”

“我是双重身份。”他承认道,“守门人血脉让我能穿越门,而观测者的训练让我知道如何记录和分析所见。”

季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石门会带我们来这里?我以为它应该通往某个特定的地方。”

秦墨川摇头:“正常情况下是的。但你父母激活的是一扇'游移门',它的出口会随机变化。我们很幸运,至少来到了一个类人世界。有些倒霉蛋直接掉进了恒星核心或者黑洞附近。”

季瑶打了个寒战:“那我们怎么回去?”

“找到这个世界的'固定门'。”秦墨川指向远处倒悬的城市,“逆光城里应该有一扇。问题是,我们怎么上去?”

正说着,季瑶的吊坠突然飘起,指向洞穴深处。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守门人后裔,前来接受指引。」

“你听到了吗?”她紧张地问。

秦墨川警觉地环顾四周:“听到什么?”

“有人在叫我...在洞穴里面。”

秦墨川皱眉:“可能是'守望者'。每个世界都有一些能与守门人沟通的智慧存在。去看看,但要小心。”

他们沿着曲折的洞穴前进。越往里走,水晶壁越发透明,最后竟如玻璃般完全透明,能看到外面的星空。季瑶震撼地发现,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悬浮在半空的水晶结构中,下方是无尽的云海。

洞穴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蓝色光球。当两人靠近时,光球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季家的血脉。」光球发出和季瑶脑海中相同的声音,「我已等待多年。」

“你是谁?”季瑶问。

「守望者,这个世界的记录者。」光球回答,「你父母曾来过这里,寻求关闭游移门的方法。」

季瑶心跳加速:“你知道我父母?”

「他们很勇敢,但准备不足。」守望者的声音带着悲伤,「他们没能阻止'锁匠'的计划。」

秦墨川上前一步:“你知道'暗影会'的首领是谁?”

「名字无意义。他有许多身份。」守望者的光芒闪烁,「但关键不在过去,而在未来。年轻的守门人已经开始觉醒她的力量。」

光球突然射出一道光线,击中季瑶的额头。她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一扇巨大的黑门;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一片会流动的金色沙丘...

「你必须找到'时之沙'。」守望者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只有它能修复你们世界的裂缝。」

画面消失了。季瑶踉跄后退,被秦墨川扶住。

“它说了什么?”他急切地问。

“'时之沙'...”季瑶喘着气,“我们需要找到一种叫'时之沙'的东西来修复裂缝。”

守望者的光球开始变暗:「去逆光城,寻找时之工匠。但要小心,'锁匠'的爪牙已经渗透了那里...」

光球完全熄灭了。洞穴开始震动,水晶壁上出现裂纹。

“不好,结构要塌了!”秦墨川拉起季瑶就跑。

他们刚冲出洞穴,身后的水晶结构就崩塌了,碎片坠入下方的云海。季瑶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注意到云层中有什么东西在上升——

那是一艘船。不是水上的船,而是能在空中航行的帆船,巨大的银色风帆在双月光下闪闪发光。船身上用发光的颜料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一个沙漏,里面是金色的沙子。

“时之沙的标志!”季瑶指向那艘船。

秦墨川眯起眼睛:“那是'时光之舟',逆光城的巡逻船。问题是,他们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抓我们的?”

船越来越近,甲板上出现几个人影。季瑶的吊坠突然变得冰凉——这是危险的信号。

“快躲起来!”她拉着秦墨川跳进附近的一道地缝中。

就在他们隐藏好的瞬间,一道探照光扫过刚才站立的地方。季瑶从缝隙中看到,船上的人穿着银黑相间的制服,胸前赫然是“暗影会”的徽章。

“他们已经控制了这个世界的巡逻队...”秦墨川低声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还糟。”

船渐渐远去。两人爬出地缝,秦墨川指向远处:“看那边。”

逆光城下方的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型平台,几艘更小的飞行器停在那里。

“我们的机会。”他说,“趁巡逻船离开,我们可以偷一艘飞行器去逆光城。”

季瑶咽了口唾沫:“你...会开那种东西吗?”

秦墨川嘴角微扬:“我在三个不同的世界学过十四种交通工具的驾驶。飞行器是其中最简单的。”

他们开始向平台潜行。季瑶的心跳如鼓,既因为紧张,也因为兴奋。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血脉中的力量在苏醒。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未知的挑战和秘密——关于她的父母,关于“暗影会“,也关于她自己真正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