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诺诺

现在场面有些混乱。

眼前的男孩腰板笔直，肩背宽阔，没有一点丧气犬的样子，诺诺有些惊讶。

这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路明非看起来充满自信，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也没有被赵孟华给羞辱。

就连那件廉价的地摊货穿在路明非身上都显得是件时尚单品。

诺诺是在卡塞尔学院的宿舍里醒来的，路明非死后，她和一个穿着黑袍的魔鬼做了交易，把最重要的东西放上了魔鬼的天平，换来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卡塞尔的宿舍，那时候她刚刚入学。

碍于卡塞尔校规，她不能随意离校，只能等到暑假才和古德里安一起赶到小城。

诺诺很高兴能见到路明非，又担心他被那些高中同学当成猴子耍，于是她做足准备，按照记忆的时间，在今天晚上赶到了万达。

但情况有点不同。

不仅她变了，连路明非也变了。

路明非看着诺诺，疑惑的开口。

“我们认识吗？”

这句话前几天路明非才刚对楚子航说过，他现在又对诺诺问同样的问题，觉得这世界有种莫名的荒诞感。

好像他们都认识自己，偏偏自己不认识他们。

“现在认识了。”诺诺很霸道，她转头看了眼陈雯雯，陈雯雯在她面前明显有些自惭形秽。

诺诺的光芒太耀眼了，耀眼的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好像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出个风头。

诺诺走上前，理理路明非的领子：“以后少穿这种配不上你的衣服。”

她拿出一把梳子替路明非打理头发，温柔介乎于路明非的姐姐和老妈之间。

她要让路明非在所有人心里更加不凡，让他们从此彻底不敢再看不起路明非。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路明非的造型就大变样，诺诺甚至还给他带了一套西装，强硬地让他换上。

西装相当合身，诺诺好像很清楚他的身体数据，路明非完全傻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上来把自己当成换装娃娃，给自己穿上这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服。

“还不错。”诺诺后退两步，点了点头，西装衬得路明非英俊潇洒，像是刚从上流酒会出来的公子。

“各位，李嘉图先生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诺诺转身向聚在赵孟华和陈雯雯身边的文学社成员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无暇笑容，冷漠，让人无从挑剔。

“路明非！”

陈雯雯看见女孩如此温柔地对待路明非，像是在宣示她的主权。

她不知道诺诺是什么来头，但她知道要是路明非就这么走了那她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路明非，要是有个人今天和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陈雯雯的声音不大，却几乎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路明非惊讶了一下，看着陈雯雯，陈雯雯明显鼓起了很大勇气，倔强地看着他。

“陈雯雯，我不喜欢你。”

路明非干脆利落地拒绝。

他对陈雯雯的那份情愫早就在十年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不想再和陈雯雯做过多纠缠。

陈雯雯花容失色，嘴唇颤抖，但路明非已经移开了目光，他身边的女孩看了她一眼，似乎完全没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他看见赵孟华的脸在后面涨成猪肝色，只能对赵孟华笑笑。

赵孟华觉得自己丢光了脸，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移开目光。

“走了。”女孩清冷的声音传进路明非的耳朵。

诺诺在后面抓住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回头，诺诺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还有一丝恳求。

“卡塞尔的人都在等你。”

路明非本想抽离的手停在半空，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诺诺和楚子航一样，都是卡塞尔的说客。

女孩的这句话让路明非实在没法拒绝，他想知道为什么楚子航和卡塞尔学院这么器重自己，好像自己不加入他们就决不罢休。

他的直觉告诉他，卡塞尔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路明非隐隐觉得，那个自称路鸣泽的小男孩，同样和卡塞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

路明非点点头，不再挣扎，跟着诺诺离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扶梯下面。

苏晓樯在一边已经看呆了。

那个女孩像个天使，那身打扮就是她的武器，女孩的气势压得自己在一边完全说不上话，还认识路明非，给他带来一身昂贵的行头，温柔得像是路明非的女友，三言两语就轻轻松松就把路明非给哄走了。

她意识到，路明非在仕兰中学，恐怕要成为一个不亚于楚子航的传说了。

月色渐浓，空气里带着稳稳的凉意，路明非跟着诺诺下楼，俊男靓女，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路明非看见影院门口有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谁的车？”路明非听见有人这么说。

诺诺带着他挤开人群，走向人潮的中心，里面是一辆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正是路明非下午见过的那辆。

法拉利车灯亮起，诺诺走到驾驶座旁边，对站在一边的路明非笑笑。

“上车。”

语气里没有刚才的锋芒，而是姐姐般的温柔。

路明非在旁人艳羡的目光里顺从地登上法拉利，他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跟着王子乘上白马的公主。

车门关上，诺诺发动了引擎，法拉利像是脱缰的野马猛地窜出，速度快的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甩在身后。

车内有淡淡的香薰味，诺诺眼睛直视前方，卡着最大限速在路上疾驰。

两侧灯火通明，路明非看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灯光，感觉自己像是跟着船长冒险的水手，乘风破浪，冲向未知的远方。

“这是去哪？”路明非问。

“去见古德里安教授。”诺诺瞥了眼路明非，眼睛里反射出漂亮的光，如梦似幻，“楚子航说你拒绝他了。”

“对。”路明非耸耸肩。

诺诺又看了眼路明非，路明非真的变了，他的眉宇间满是自信，不再有自己记忆里的那份自卑。

不只路明非变了，楚子航也变了。

楚子航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打听到了古德里安要来中国招募路明非的消息，居然强硬地要求同行，甚至让教授取消了面试，独自一人来邀请路明非。

诺诺清楚世界变了，也许楚子航和自己一样，也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她没问，她觉得只要路明非还活着就够了。

就连日本那些人......

砰！

车外忽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车身猛地向右倾斜，几乎失去了控制。

诺诺猛打方向盘，好不容易把车拉回了正轨，一脚油门下去，法拉利发出怒吼，几乎飞起来一样向前疾驰。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三辆黑色轿车一左一右一后，组成阵型朝自己包夹过来，左边那辆有些凹痕，很明显，刚才就是这辆车撞了法拉利。

“什么情况？！”路明非抓住车顶的扶手，满脸吃惊。

不是去见教授吗？怎么突然变成狂野飙车了？

“敌袭。”诺诺声音冷冽如冰，“坐稳了！”

法拉利像猎豹一样在高速路上冲刺，后面的黑车鬣狗般紧追不舍，开到最大的车灯像是毒蛇的尖牙，发出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