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一路上，他们都在安慰月言。
生怕她出什么心理阴影。
反倒是一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月木。
没人关心，没人询问。
显得有些可怜。
不过好在月木也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反倒也跟着他们安慰起月言。
月言觉得有些好笑。
自家鼻青脸肿的哥哥着急安慰自己。
倒是有些…反过来了。
月言突然觉得。
这样挺好的。
…有家人挺好的。
……
进到教室上课铃响起，小姑娘支着下巴看到自己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思考。
“毕方”
毕方舔着自己的翅膀。
“我在，月神”
“你主人去哪了？”
毕方愣了下，歪头看见旁边的座位空着。
拔下自己的一片青羽，燃起。
“主人碎片的奶奶病重了”
小姑娘愣了下“我知道呀，我是问他今天怎么没来？”
“病情恶化了”
小姑娘沉默。
“行”
小姑娘耐心的上着课。
而另一边医院。
一早接到医生打来的电话。
“沈厌，沈奶奶的病情恶化了”
“我们这边已经把它转到ICU了”
“你过来…看看吧”
沈厌去往学校的方向的动作一顿转头去了医院。
一路上沈厌用跑的。
眼眶有些发红。
不知道是进了沙子还是什么？
他想起小时候是沈芜捡到了他。
是沈芜一点一点把他养大。
他想到这么多年来沈芜笑着看他。
“阿厌”
“快去洗手，吃饭了。”
“阿厌”
“今天是不是又不乖了？”
到最后，是沈芜咳出一口血。
“阿…厌，…不…不怕”
他跑着跑的飞快。
终于到了医院。
他按电梯，但是电梯下到1楼还有9层。
他跑去楼梯一点一点跑上去，跑到6楼。
跑到医生给他发的ICU病房。
…614。
沈厌看着一个和蔼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四周插的都是管子，挂着点滴。
他站在玻璃窗前，眼眶发红，手有些抖，隔着玻璃抚摸。
“…奶奶”
嗓子像是沙漠中十几天没喝水的人般沙哑。
“奶奶”
这次带着明显的哭腔。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落了下来。
主治医生出来，见沈厌来了走向他。
沈厌明显看到了他，有些着急的抓紧他询问。
“奶奶，…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朝他摇头“情况很不好，你得有心理准备”
“…而且这么多年来沈奶奶的身体情况你还不了解吗”
沈厌的手有些无力的滑下。
“就…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沈奶奶体内的器官正在衰老，生机一点一点流失，没有办法治的”
“你…多陪陪她吧”
主治医生看着他叹气。
沈厌一听，整个人有些僵硬的走进病房内。
他看着沈芜安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从那天她咳出血昏倒来医院时。
她就很少清醒了。
沈厌坐到她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
看着她安静的面容。
泪水无声的落下。
…
过了很久，沈芜费力的睁开眼睛，想抬手握住他的手。
沈厌看到了连忙握住她的手。
“奶奶我在”他连忙道。
沈芜费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
“阿…阿厌”
声音很小，但在非常安静的ICU病房内却听得格外清晰。
“嗯，我在”沈厌哭着道。
“…阿……阿厌，要……要开…心，…开心”
滴的一声，心跳检测器变直。
沈芜闭上了眼。
沈厌愣了下，哭的更凶了。
“…奶奶”
“你醒一醒”
“…醒一醒”
“好不好？”
“我有开心，阿厌有开心的”
“你醒一醒啊”
他把头埋在沈芜的手心里，哭的溃不成军。
原来有的时候压倒人肩膀的不是钱，也可以是在面对亲人流逝生命时的无力。
……
而另一边月言一放学，就已经给月木和唐心他们发过消息。
说自己有事，晚些自己会回去的。
他们关心了几句，叮嘱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月言都一一应下。
听着毕方给的地址，月言直接打车过去。
下车，坐电梯直接来到6楼。
一间一间看过去。
直到找到614。
小姑娘正打算进去，却看到614的门口有一个人蜷缩在那里。
小姑娘歪头。
毕方有些懵，细细看了下“月神，这个好像是主人”
月言轻应，走上前跟在他面前。
沈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蹲下了一个人。
“…沈厌”
沈厌抬头，面前的小姑娘正看着他。
沈厌眼角还挂着泪水。
眼眶很红。
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月言：…？倒像是个小可怜。
沈厌抬手，将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小姑娘刚想挣扎起身。
“别动，…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
嗓子里的干哑，让小姑娘听着有些不舒服。
但也没有动，任由他抱着。
沈厌将头埋在小姑娘的颈窝里。
小姑娘感觉自己的颈窝处有一处温热。
月言：…？又哭了？
小姑娘想了想，摸了摸他的脑袋。
“沈厌”
沈厌感觉到小姑娘摸了摸他的脑袋，身体有些僵。
不自主的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了，轻嗯了声。
见沈厌没有说话的意思，小姑娘也安静下来。
没有询问。
任由沈厌抱着，小姑娘的手一点一点从上到下抚摸着他的脑袋。
似在安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厌将脑袋从小姑娘的颈窝处挪开，抬起头看她。
月言看着他，很明显他是收拾好情绪才抬头的。
沈厌半响沙哑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今天没去学校。”
沈厌垂眸，轻嗯。
情绪缓了很多，他坐在地上，靠着墙。
小姑娘见壮，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的旁边。
沈厌牵起小姑娘的手。
“你哭了，刚刚”
沈厌轻嗯，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月言”
月言看他。
“…我奶奶，没了”
他的眼眶又红了。
小姑娘反手握住他的手，似安慰。
“我又变成一个人了。”
“我没有家了。”
“没有…奶奶了。”
小姑娘一点一点听着，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听他碎碎念了很多，这是第一次他说了这么多话。
看他说完，哭累了。
小姑娘张开手“要抱吗？”
沈厌愣了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头深深埋在小姑娘的颈窝处。
半响开口“要的”
“要抱的，月言”
[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34]
[好感值+20，当前好感值54]
沈厌紧紧埋在小姑娘的颈窝处。
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
眼神隐晦，偏执。
…月言。
是你自己问的，要抱吗。
…既然抱了。
就别走了。
沈厌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有的时候在深渊最低处，碰到一束光，真的会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