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岐山烽火

岐山在暮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程默趴在西侧山脊上，透过望远镜观察暗影基地的布局。这座伪装成废弃工厂的设施比想象中还要庞大，高墙电网内至少有二十栋建筑，中央的主楼被三层结界笼罩，散发着不祥的黑光。

“防御比情报显示的更强。“他低声对通讯器说，“至少五个影宿级能量反应。“

苏雨晴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张明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动佯攻。“

林小七的电子音插入频道：“我黑进了他们的监控系统，但核心区域是独立网络，无法入侵。铜雕工具应该在主楼地下室，那里有个超强能量源。“

程默调整夜视镜，看到厂区各处都有暗影傀儡巡逻，它们不再是模糊的黑影，而是呈现出半实体化的人形，装备着特制武器。显然，影宿之王从上次交战中吸取了教训，升级了防御。

“陆雪有消息吗？“

“刚刚发来密文。“苏雨晴回答，“影宿之王确实被困在山谷里，但派出了分身赶回。预计两小时后到达。“

程默看了看表——晚上八点二十。他们必须在十点前完成任务并撤离。

“通知张明月，九点整开始佯攻。我们九点零五分从西侧潜入。“

通讯暂时中断。程默借着暮色掩护，悄悄移动到预定潜入点——一段看似普通的围墙，实则是监控盲区。这里的地下有一条废弃管道，林小七的图纸显示它通向厂区内部。

九点整，东侧突然火光冲天！爆炸声接连不断，张明月的道术和巴特尔的箭矢制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厂区内警报大作，大批守卫向东侧集结。

程默趁机撬开管道盖板，钻入黑暗潮湿的通道。管道狭窄逼仄，他只能匍匐前进，青铜左臂在前方探路，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陷阱。

五分钟后，程默从一个检修井钻出，置身于厂区西侧的废弃车间。根据图纸，这里距离主楼有三百米，中间隔着两栋建筑和一个广场。

“我已就位。“他轻声报告。

“监控已干扰，你有九十秒窗口期。“林小七回应，“广场上有三个巡逻队，间隔三十秒交叉一次。“

程默深吸一口气，激活了左臂的源晶之力。青光流转间，他的身影变得半透明——这是从源晶记忆中学会的“匿形术“，能短时间避开肉眼和电子监控。

九十秒足够他穿越广场。程默如幽灵般掠过开阔地带，每次都在巡逻队转身的瞬间移动，精准如钟表齿轮。当他抵达主楼后门时，第一波冷汗才刚刚滑下背脊。

“进入主楼。苏雨晴，你那边如何？“

“已就位。“苏雨晴简短回答。她负责在外围策应，同时监控影宿之王的动向。

主楼内部比想象中安静，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程默贴着墙壁前进，左臂的晶痕指引着方向——源晶对同源的铜雕工具有特殊感应。

下到地下二层时，情况突变。走廊尽头站着两个完全实体化的暗影守卫，它们不再是雾状，而是呈现出金属质感，像是黑铁铸造的雕像。

“新型守卫。“程默在精神链接中传讯，“完全实体化，可能对普通武器免疫。“

“需要支援吗？“苏雨晴问。

“按计划行事。“程默拒绝道。他们人手有限，必须保留实力应对突发情况。

他观察着守卫的行动模式，发现它们每三十秒会同步转身一次，背对走廊中央约两秒钟。这点时间足够他穿越二十米的距离，但无法同时解决两个守卫。

程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吴清荷特制的“幻影尘“。这种药粉能制造短暂的幻象，干扰敌人的感知。

守卫再次转身的瞬间，他将药粉撒向空中，同时左臂源晶之力迸发，强化药粉效果。两个守卫立刻被幻象迷惑，对着空气挥舞武器。

程默如闪电般穿过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的锁是特制的，需要密码和生物识别。但对源晶之力来说，这不成问题——青铜左手化为细丝，侵入锁芯，同时模拟出莫教授的生物特征。

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的景象——一个圆形密室，中央悬浮着程氏铜雕工具，周围环绕着七根黑色晶体柱，构成一个小型七曜阵！

“找到了，但情况复杂。“程默迅速扫描房间，“铜雕工具被暗影七曜阵禁锢，强行取走会触发警报。“

“需要破解阵法。“张明月的声音插入通讯，“七根晶柱必须同时切断能量供应。“

程默皱眉：“我一个人做不到同时攻击七个点。“

“用'分光术'！“苏雨晴突然说，“盟书上记载的，源晶高阶应用！“

程默立刻搜索源晶记忆，果然找到了相关技巧——将源晶之力分裂成多道，同时攻击多个目标。但这需要极高的精神控制力，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能量反噬。

“我试试。“

他盘坐在门前，左臂平举，三个晶痕同时亮起。源晶之力如涓涓细流般分出七道，在空中形成七把微型光剑。程默额头渗出冷汗，分裂控制如此精细的能量需要全神贯注，就像同时下七盘盲棋。

“准备...现在！“

七把光剑同时射向晶柱！在接触瞬间，程默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灵魂被扯成七份。但他咬牙坚持，光剑精准切入晶柱的能量节点。

啵！啵！啵！七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晶柱的光芒熄灭，小型七曜阵解体。铜雕工具从悬浮状态落下，被程默一把接住。

“成功了！“他强忍头痛报告，“正在撤离。“

就在这时，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变成刺耳的尖啸，走廊灯光转为血红色。

“警告！“林小七的声音充满惊恐，“影宿之王的分身提前回来了！他已经发现铜雕工具被取走！“

程默迅速将铜雕工具收入特制容器，冲向走廊。远处传来爆炸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东侧佯攻小组遭到攻击！“张明月的声音夹杂着爆破声，“不是分身，是本体！影宿之王同时出现在两地！“

程默心头一震。影宿之王竟然能分身多处，这超出了他们的预计。现在东侧小组陷入苦战，他必须尽快支援。

“苏雨晴，改变计划，直接去预定撤离点。我去支援张明月！“

“不行！“苏雨晴坚决反对，“铜雕工具最重要，你必须先确保它安全！“

程默知道她说得对，但抛下同伴的念头让他心如刀绞。正在犹豫间，前方的走廊突然崩塌，一个三米高的黑影破墙而出——影宿之王的分身！

这个分身比本体小一些，但同样强大，胸口嵌着一块较小的暗影源晶。它没有废话，直接发动攻击，黑雾化为无数尖刺射向程默！

程默展开青铜护盾，同时后退寻找掩体。分身的攻势如暴风骤雨，完全不给喘息机会。更糟的是，其他暗影守卫也被惊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被困在主楼地下二层。“程默在精神链接中简短汇报，“需要突围路线。“

林小七迅速回应：“你右侧墙壁后是排水管道，直径一米二，通向厂区西侧小河！“

程默估算了一下距离，突然有了主意。他假装不敌，边战边退向右侧墙壁。当分身逼近到三米内时，突然全力激发源晶之力，青铜左臂化为巨锤，狠狠砸向墙壁！

轰隆！混凝土墙被砸出个大洞，露出后面的排水管道。程默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同时向后掷出三颗烟雾弹。分身的追击被暂时阻挡，但不会太久。

排水管道内黑暗潮湿，程默顺着湍急的水流滑行，不时撞到管壁，但他紧紧护住装着铜雕工具的容器。几分钟后，他被冲入一条小河，浮出水面时已经位于厂区西侧围墙外。

“已突围。“他喘息着报告，“坐标发送，需要紧急接应。“

“两分钟后到达！“苏雨晴回应。

程默爬上岸，检查铜雕工具——完好无损。现在七种核心非遗器物全部集齐，归源仪式可以如期进行了。但东侧的战斗声依然激烈，张明月和巴特尔还在苦战。

“苏雨晴，接到我后立刻前往东侧支援。“

“明白。“

两分钟后，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程默面前。苏雨晴跳下车，帮他爬进后座。林小七坐在驾驶位，脸色凝重。

“情况不妙。“他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向厂区东侧，“影宿之王的本体比预想的强太多，张道长和巴特尔快撑不住了！“

程默通过车窗看到东侧的天空被青黑两色光芒分割，那是张明月的道术与影宿之王的对决。不时有爆炸的火光闪现，显然战况激烈。

当他们赶到战场时，景象令人心惊——半个厂区已成废墟，张明月道袍染血，仍坚持结印施法；巴特尔半跪在地，复合弓已断，仍用短刀奋战；周围躺着数十具暗影傀儡的残骸，但更多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而在战场中央，影宿之王悬浮空中，暗影源晶散发出恐怖波动。他正在蓄力准备最后一击，足以消灭张明月和巴特尔！

“不！“程默推开车门，青铜战甲瞬间覆盖全身。他如炮弹般射向影宿之王，长剑直取其胸口源晶！

影宿之王被迫中断蓄力，转身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两股能量再次碰撞，冲击波将周围的废墟夷为平地。

“又是你！“影宿之王怒吼，“把铜雕工具交出来！“

程默不答，剑招如狂风暴雨。他必须给同伴争取撤离时间。苏雨晴和林小七趁机救起张明月和巴特尔，迅速退回车上。

“程默！撤！“苏雨晴通过精神链接呼喊。

程默虚晃一招，突然向后飞跃，同时掷出三颗烟雾弹。影宿之王被短暂迷惑，等黑雾散去时，程默已经跳上疾驰而来的越野车。

“追！给我追！“影宿之王的咆哮在夜空中回荡，“他们逃不掉的！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飞驰，林小七将油门踩到底。后座上，张明月虚弱地给巴特尔包扎伤口，后者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他...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巴特尔忍着痛问。

程默面色凝重：“他以为我们要去泰山。但为防万一，我们得加快进度，明天一早就前往三绝塔。“

“来得及准备吗？“苏雨晴担忧地问。

“必须来得及。“程默看着手中的铜雕工具，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遗物，“夏至正午是唯一的机会，错过就要再等十二年。“

车子驶入晨雾中，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这一夜的激战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但也获得了最终决战的关键道具。

七器聚首，归源在即。而影宿之王，也一定会倾尽全力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