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果尽消

皇城之内,李佑为全身发出蓝光,他手持长弓,用力射去。

李成瑾浑身笼罩黑红色的光芒,手持长剑,用尽力气斩断飞来的箭。

剑与箭皆裂成两半,两人的追随者混战一团。

云芸避开人流钻到陈雪的房间,然地上布满尸体,陈雪不见踪影。

云芸正慌乱间,忽见平地升起两座塔,塔上悬吊着二人,分别是星烁和于朗。

两塔中间,藤萝抓着被五花大绑的陈雪,她带着陈雪降落在交战的两人旁,把陈雪往前一推“她杀了你们的天命之女,难道要留她性命吗?”

李佑为眉毛微皱,随后剑指藤萝“放了她。”

藤萝仰天大笑“放了?可笑,你可知我有多恨这张脸,屡屡坏我好事,不过没关系——”她手一抓掐住陈雪的脖子,质问道“你多伟大啊,你是多幸运的天道宠儿,你忍心看着两人为你争斗吗?”

陈雪挤出几个字“和我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李佑为可是听说你被下了缠魂丝后疯了一样赶过来呢。若不是你,这场大战不会爆发。若不是嫉妒你,陈芝不会铤而走险,你还说,不是因为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云芸趁着几人纠缠,忙飞到星烁身边,然她碰不到星烁,星烁周身有看不见的结界将声音隔绝。

云芸只看到星烁几度张口,听不到一丝声音,她模仿着星烁的口部动作,拼出“玲珑”,“玲珑怎么了?”

星烁又张了张口,显然极度痛苦。

“龙?玲珑?云霓?什么意思?”云芸根本听不懂星烁在说什么,可星烁显然再提不起精神。云芸只得飞到于朗那边,于朗修为低些,已经晕了过去。云芸再度飞到星烁身边,星烁这会又攒起一点精神,吐出两字“陈雪。”随后晕了过去。

“玲珑,云霓,陈雪。”云芸不断念叨着这三个词,怎么都联想不出这其中的意义,突然,她脑海中想到黎相抓走她时,云霓让她救陈雪,“龙,龙蛋!云霓难道是梦中的金龙,不是玲珑是灵龙,陈雪?乘雾!”她又回想起黎相说“没想到魂核能够集齐。”

云芸看向双手“这么说,魂核都在我这,可,我该怎么做?”

李佑为和李成瑾只一眼便达成共识,携手共同击退藤萝,藤萝以陈雪为盾,不停周旋。

云芸也想加入战场,可四人之间似乎有奇怪磁场,旁人无论从哪个角度加入都会打破平衡,云芸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很快她意识到不对,很不对,藤萝看似落了下风,其实根本是在猫捉老鼠。

李佑为和李成瑾根本不是顾着陈雪不敢下死手,而是根本碰不着藤萝,可其他人不这么以为啊。

这时两座塔发出光芒,于朗所在的塔发出黑红色的光芒,与李成瑾身上的光交相辉映,李成瑾似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目眦具裂,痛苦不堪,很快身体扭曲不似人形,然力量强大无比,旁人沾之即死。

无论是道门还是禁卫军都被李成瑾无差别屠杀。

而星烁所在的塔发出蓝紫色的光芒,星星点点附着在李佑为的剑上,他宛若神祇降临,挥剑与李成瑾战在一处。

藤萝面上露出笑,双手交叉化作巨大的藤萝,而陈雪则被悬在两人中间,好似是这场战斗的罪魁祸首。

云芸总觉得捕捉到了什么,好似有许多信息涌入她的脑子,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真相呼之欲出。

真相很重要,藤萝在设圈套,作为唯一的局外人,云芸掐着手心道“冷静,必须冷静。”

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人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出现,她一一盘点,每个人都有身份,但玲珑,李青莲最神秘,“玲珑,灵龙!”云芸回想起玲珑担心的模样,李青莲的信,最信任的人,镜主,云霓的话,假如猜测都是真的。

云芸捂着胸口,镜主是李青莲,陈雪是气运之子。

二者相争,各展神通,天火降下,民间四散奔逃,洪水泛滥,猛兽降生,一切都是灭世的模样。

陈雪崩溃大喊“天道在上,我愿奉献一切,愿海晏河清。”

天上的云凝成一处,一个人形光球出现。

藤萝迅速奔向光球,李佑为和李成瑾想要阻止却被两座塔定在原地,很快被吸收,趁此机会,云芸几个瞬身来到陈雪身边,一剑划落她身上的藤蔓,两人落在两座塔中间。

光球躲闪着不被捕捉,最后直直撞向星烁所在的塔。

塔破,星烁被光球救下。

星烁立即打坐,天色变暗,星空闪烁,是从未有过的漫天星星,藤萝见状迅速攻向星烁。

云芸挥剑与藤萝战在一处。

于朗突然睁开双眼,双目通红,他的面上闪出三人的虚影。分别是黎相,于朗和李成瑾。

陈雪拿起匕首捅在胸口,巨大气运瞬间加身,光球从她插着匕首的地方进入,瞬间全身充满力量,陈雪忍痛拔出匕首扔在一旁,无师自通,与于朗打了起来。

一双透明的手捡起匕首加入战局,是李佑为。

云芸手持青莲剑,对战藤萝无往不利,很快巨大的藤萝便光秃秃的只剩主枝。

藤萝应付吃力,她怨恨的看着漫天星空,突然发出尖锐的长鸣,星烁乱了心神,设下的阵法稍有松动,云芸立刻被强大的法力震飞,她摸爬滚起,几个瞬身再度飞到藤萝身边,上下纷飞,只是藤萝巨大,她割出的伤口总也不致命。

于朗一分为三,陈雪和李佑应付吃力,云芸分神看了一眼,心下念动,云霓出现在陈雪身旁,陈雪喊了声“母亲。”

黎相似乎清醒了过来,他眼中的红光散去,定定地看着云霓,张开手将她拥抱在怀中,两人携手消失不见。

趁云芸分神,藤萝长出侧枝,贯穿她的左肩。

云芸痛的一颤,她收了剑,捂住伤口,血流不止。

闪烁的星光落在云芸的左肩上,伤口很快愈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藤萝扎根大地,能量源源不断,云芸看向藤萝根部,她对着星烁眨眨眼。

星烁微微点头、

星空变换为一双深邃的眼,藤萝只一眼便被短暂迷惑,云芸找准机会,将全部力量凝集在一处,白色的光球从她体内飞出,随着青莲剑插入藤萝根部。

藤萝疼的巨啸,倒下的身躯将整个皇宫砸成废墟,随后急速缩小,最后不过一米多长,木棍粗细,趴在地上,疲软无力。

云芸凭着意志力拔出青莲剑,随后倒在藤萝上,她想挪个地,奈何忙活半天也只翻了个身,虽然有点硌得慌,只能忍忍了。

陈雪见她无事,松了口气,与李佑为携手将于朗和李成瑾打倒在地。

李成瑾见败局已定,趁着陈雪分神的片刻一个箭步凑上前就要拉着她自爆,幸而李佑为斩断他的手臂,推开陈雪,与其同归于尽。

于朗拼着命爬出爆炸范围,李成瑾和李佑为消失在爆炸中。

金色的光球从陈雪体内脱出,飞向天空,陈雪疲软的倒在地上,四肢像被碾碎了一样,来不及悲痛,她艰难的扭头看向云芸,见云芸也担忧的看过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没事。”

星烁见尘埃落定,她收了法术,在地上画了个法阵,把陈雪搬到法阵里,对赶来的灵虚子道“你去救于朗,陈雪伤的更重,云芸没事,只是力竭。”

光球飞到空中,洒下温暖的光芒,云芸只觉胸口热热的,她想“这光真温暖啊。”

好像有什么飞到了空中,云芸使劲睁开眼,这才辨认出“是没用的镜子啊。果然——唔!”

藤萝的枝条穿过云芸的左胸朝镜子追去,在旁的几人被这场景吓坏了,等反应过来,忙各展神通想要救下云芸。

藤萝越长越长,眼看就要缠上,镜子突然急转弯来到云芸胸前,猛地撞击她的胸部,大量的血喷射到镜子上。

镜子发出青色的光芒照在云芸身上,昏迷的云芸睁开眼咬着牙,手指微动,青莲剑飞到手中,过去现在未来,千千万万个藤萝的分身通通显现。

云芸一剑斩去。

藤萝迅速枯萎,星烁飞身接住昏迷的云芸,青莲剑脱手。

青溟镜摇摇欲坠,其上光芒越来越弱。

云芸正要没入无尽的黑暗,忽听一个男声道“我救你,你答应我,因果尽消。”

她不知道什么因果,但她想活,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于是她点点头。

一股暖光落在她的左胸,洞开的伤口缓缓愈合。

星烁抬头望天,光球化作人形最后望了她一眼,消散于天地之间,独留下一个项链落在她的手中,她握紧项链,慢慢闭上眼,一滴泪划过脸庞。

云芸自虚空醒来,刚睁眼便察觉到剑气划过,忙侧身避开,一伸手,见唤不来青莲剑,只能不停闪避攻击,并伺机施展法术反击攻击者。

哪知攻击者扔过来一把竹剑,云芸只得接过,以剑对剑。

良久之后,攻击者收回剑法,凝成实体,是个女子,她一甩头发,抱拳“叨扰了。”随后搂着云芸的肩膀“早想试试竹心剑法与青莲剑法哪个更厉害了,奈何我与乘雾处于不同时空,如今能和她的传人打一架,方知青莲剑法果真厉害。”

云芸推开女子“你的剑法也很精妙。”

来者自傲“当真?能得到你的认可,看来我自创的竹心剑也不赖嘛。”

“诛心剑?好霸气的名字,也多亏你手下留情,才没有对我心绪产生影响。”

“啊?哦~你想错了,竹子的竹,心肝的心,剑法的剑。就算真有诛心剑,哪里伤的了你,你可是救世大英雄。”

眼看话题跑远,云芸忙拉回来,笑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王霖。”

“王霖!”云芸一下想到是第二任镜主,她没说出来,只又问“这是哪?”

“你不知道?”王霖顿了一下“镜中世界。”

云芸转身看着一片迷雾的镜中世界“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幻境呢,你是镜主吗?”

王霖似笑非笑“曾是。你不是吗?”

云芸笑道“不太清楚。”

王霖叹了口气,强撑着笑道“现在你是新的镜主了,祝你早日掌控这片世界。”

“那你呢?”

王霖释怀一笑“当然是在这片世界继续游荡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云芸笑了笑,她想,或许可以有第三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镜子在发出一阵青光后消失不见。

灵虚子在冰湖下发现了王霖的尸体,于朗说“是我藏得。”

原来王霖降生在了这个世界,只是还未成长便被藤萝抹杀。

去往玄女派的马车上,陈雪安静的坐着。

陈清握住陈雪的手,刚要说话,陈雪猛地抽出,陈清望着别处笑说“当真不再回来,缠魂丝——”

“陈清!”

“也是,于朗也好,星烁也罢,两人多的是手段帮你,何需我呢。”

“过往的事,我不想再提起,你也无需摆出这副模样,面具戴多了,真以为自己是小白兔吗?”

陈清笑出声,这才正眼看向陈雪“咱们还真是亲兄妹啊。”

陈雪讥笑“不敢当。”

“你哄男人在行,我招女人喜欢——要不是紫石的妖丹,我怕早死了,哪有如今这身修为,只恨藤萝没能把该死的人都杀个遍,倒让我不敢动你了。”

陈雪翻了个白眼,不耐烦被陈清盯着,便转而看向窗外,临下马车前,陈雪问道“父亲的死,你做了多少?”

陈清为陈雪戴上帷帽“世人皆知,我是被狐妖魅惑的。”

陈雪甩下帘子离开。

于朗每日都去冰棺里看王霖,他潜行修习时空法术,便希望有一日能搜寻到师父的灵魂。

陈雪走进来“师父,掌门要求见您。”

“我知道了,马上去。”

一个虚影穿过二人飘向冰棺,她展颜一笑“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大夏国消失在历史长河,取而代之的是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