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只诈尸的鬼!
我躲在柱子后面,定了定神,只见那鬼白衣浸水贴肤,我数了数,一共八块腹肌。
八块诶,西王母座下的七彩玄鸟岚语只有六块,就已经很招女仙们垂涎了,若是她们见了眼前的美少男,定是要疯。
白衣鬼跳出温泉,捏个诀,从头到脚瞬间干透,肥大的袍子将他诱人的身材遮住,回头一定得向神帝提一提,让身材好的男神仙们都穿紧身微透的衣服。
“姑娘是在看我吗?”他歪着头看我。
我这才察觉到死死盯着别人是个很不礼貌的事情,我轻咳一声道:“是啊,你从水底下冒出来,吓到我了。”
他讶了一讶,忙翩翩有礼地与我道:“是在下冒失,还以为这里鲜有人来。吓到姑娘了,着实是不好意思。”
我皱一皱眉,又想起他的八块腹肌,刁难的话终是咽进了肚里,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没关系。
“姑娘大度不同我计较,但在下仍觉得过意不去,只是有要事在身,敢问姑娘芳名,府邸何处,改日定登门致歉。”他诚恳得紧。
我裹紧了薄薄的外衫,眼珠咕噜一转,随口道来:“小仙是昆仑山西王母处的,名唤元安。”
他表示记下了,转身架个云就走,走了没多远,回头又望了望我,脸上貌似带了些红晕。
这温泉是泡不下去了,我套上衣衫,忙不迭的回到南阳宫里,正要与她说美男子的事,就看见一块巨大的煤炭脸立于殿中央,看见我,眼底的冷气又多了几分。
那个化成我模样的小仙侍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身上我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后来听南阳说,贺竹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到她处寻我,小仙侍抱着南阳哭了半晌,说贺竹将她识破后,罚她在园子里跟花草精灵打架,还打输了。
我确不明白,他为何总是执着于花草精灵。
我站在南阳宫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是他欠我的,是他要留下来的,我去哪还需要通知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昂着头走进去,装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他说:“呦,你也来了?”
没等他回答,我径直往殿内去,不成想下一秒就被人拎起领子,旋了一圈,扔到一朵云上,直接回了逍遥宫。
还好路途上没有人看到,否则我妖神大人的名声岂不坏透了。自我来到这神界,各宫仙家都对我恭恭敬敬的,从未有人像他一样,敢像拎着小猫崽一般拎着我的脖梗子,这传出去可让人贻笑大方了。
且我让灵鸢查了,这神界花名册里,就没有叫贺竹的,谁知他是从哪里来的,万一是妖界派来的奸细可就不好了。
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探出他到底是谁,我可不能做引狼入室之人。
我同他好言好语了几日,背地里让凤鸣从南阳那里取了两罐梨花醉,此酒酒力强劲,保证他喝不了几个回合就醉了,话说酒后吐真言,就是我套话的最好时机。
是夜,这厮晚饭做的太好吃,我撑得紧,便出来走走消食,忽而发现浴池的方向似有声音,蹑手蹑脚地溜过去,贺竹正褪去衣物,散开头发,因由槐树挡着,我只看到了他光滑坚挺白皙的脊背,如墨般的头发散在背上,池水波光粼粼,里面的人沁人心脾。
我看得起劲,贺竹闭着的眼慢慢睁开,看着我的方向,我惊得向后撤,断不可让他发现我偷看他,不然罚我跟花草精灵打架怎么办。
谁知腰间不知何时围上的藤条一紧,将我拉进池子里,我下意识挣扎,却被藤条那头的人用力一拉,我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中,我的胳膊趴在他的肩头,眼睛与他不过两个手指头的距离。
我听见一个心脏正砰砰直跳,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遂,我将手放在我胸前,没动静,又放在他胸前,哦,跳得好激烈。
他拿开胸前我的手,却未放开,我抬头看他,一双眼里含了许多深情,他低头看看我的腿,我也顺着看下去,池水虽清澈,却在月光的照耀中,水下的情景看不真切,我细细看着,我跪着的膝盖前,似是有一团东西,又往上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以为是我的衣物,正伸手要去摸,贺竹猛然推开我,一张脸像红透的晚霞。
我也在他脸红的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唰得站起身,支支吾吾道:“谁,谁允许你在我的浴池里洗澡的!”
他甩手,池水化作一堵墙立于我跟他之间,水墙落下时,他已披了件银灰色衣裳,坐在躺椅上,我走出浴池,不依不饶地跟过去继续问他,“你好生没有礼貌,不知道别人家的东西不能碰么?”
他正欲反驳,瞧了我一眼便撇过头去,耳朵尖泛起红晕。
我啧一声道:“堂堂男子汉,怎得如此爱害羞。”
此时我并不知道我的衣裳浸了水,贴在身上,身姿皆露于他眼中。我虽不是神界身材最好的女仙,却也是细腰细腿,有过男神仙向我递过情书的。
他化出一把纸扇,轻轻摇着,淡淡地与我道:“这逍遥宫不是妖神大人的吗,待她回来,我自会与她解释,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计较的。”
呜,,,
我切一声道:“你跟她有交情,同她认识么?”
他凝视着萦绕在槐树上的萤火虫,道:“算是有吧,会认识的。”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纵身一跃跳上槐树,斜躺着赏月,忽然想起在凡间时最喜欢的一首诗来,便吟诵起来。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好诗。”
底下的人冷不丁称赞道。
在凡间时,也有人如此突兀的在我念诗时来上这么一句,好诗,只是那人,我早已忘却。
我跟贺竹一同望着天上月,谁都不说话,就这样望着望着,没了意识。
又在树上睡了一夜。
醒来时,岚语正立于树下,怒气腾腾地剑指贺竹。
“你是何人,竟只穿里衣在她宫中!”
我怕岚语泄露我的身份,忙不迭地要下来,心一急,脚一滑,跌落下去,正落在岚语怀中,他惊讶一瞬,又换成欣慰的模样。
对面的人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