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虔诚的教徒少女

现在是一个临近春节的普通清晨。

少女比她自己预先设定好的闹钟醒的更早，此时的窗外还是一片深蓝，只有远远的天际泛着一丝鱼肚白。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隔壁正在熟睡的父母。

老旧的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少女屏住呼吸，确认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才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从床底抽出坐垫，放在床边，垫子上的图案已经被浆洗发白，岁月的痕迹异常明显，而她只是跪在坐垫上，双手合十。

醒来后祷告这件事她坚持了五年，已经成为了习惯。

从她十岁那年第一次跟着父亲去教堂开始，晨间祷告就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少女轻声念诵着主祷文，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太阳渐渐从远方升起，晨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进来，在她的睫毛下投射出细碎的光影。

与同龄的普遍追星的女孩子们不同，少女的书桌上没有流行明星们的海报、时下的新奇刊物，有的只是一座小小的圣母像和几本厚重的书籍。

《圣经》、《忏悔录》、《弥撒经书》，还有一本她最近正在读的《悲惨世界》。

书页间夹着许多彩色便签，少女用它们来标记自己喜欢的段落。

在圣母玛利亚慈怀的目光中，少女结束了每日必要的祷告。

就在这时，厨房也传来了细碎的响动，抽油烟机的那令人烦闷的噪音渐渐变大，逐渐吵闹起来。

显然，少女的母亲已经起床了，现在正在准备早饭。

少女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脱下睡衣，换上短袖常服，对着摆在桌上的镜子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镜中的少女有着柔和的五官和一头过肩的黑发，发梢微微向内弯曲，将少女的文静内敛的气质展示出来。

她甩了甩头发，露出颈间的银色十字架项链。

项链的链条有些短，银色的十字架紧贴着少女的肌肤，让人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向她精致的锁骨。

厨房中，母亲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全麦面包、煎蛋和牛奶。

父亲坐在餐桌前看教会报纸，头版是关于海外教会“复活节”准备的报道。

“今天也要去教堂当义工吗？”母亲将热牛奶推到女儿面前，语气温和却又缺了些热情。

与她的丈夫与女儿不同，母亲虽然也信教，但并不像少女那样虔诚。

“嗯，图书室还没有整理完。”少女小口啜饮着牛奶，嘴唇在杯沿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父亲忽然从报纸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鲜亮的神采。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应该有个好消息。”

“什么事啊，爸爸？”少女好奇地歪头。

“虽然已经十拿九稳，但还是等今天批文下来了再说，晚饭的时候告诉你们。”父亲神秘地笑了笑，又埋首于报纸中。

少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父亲的思路向来如此跳跃，母女俩对此都习惯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匆匆抓起一片面包，“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教堂了。”

“知道了，路上骑慢点。”

母亲的叮嘱从身后追了出来，少女匆匆挥了挥手，“知道啦知道啦。”

圣约翰教堂坐落在城市的老城区，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哥特式建筑，清水砖的外墙，尖顶拱窗。

距离少女家并不算远。

少女骑着自行车穿过晨雾笼罩中的街道，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在阳光下发出暗哑的光。

每次看到那个十字架都会让少女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自行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停靠在教堂附近。

一位老修女在门口迎接少女，慈祥温和的目光放在少女身上，看着她小跑过来。

“早安。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继续整理那些很久都没有见过光的旧书。”

临近春节，不少雇员都回老家过节了，整座教堂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其中就包括经常来教堂做义工的少女。

“嬷嬷早安。”少女微笑着回应，“您没必要出来接我的，最近天气又变冷了。”

老修女伸出枯槁如树皮的手，一枚小巧的钥匙静静放在她的手心，“多走走总是好事，我毕竟老啦......”

少女接过老修女递来的钥匙，不动声色的略过关于年龄的话题。

“今天还是整理图书室吗？昨天我已经给它们大致归类了，今天也许能整理一半出来。”

“嗯。”老修女点点头，“最近都没什么人会来，咱们刚好趁这个时间把旧图书室收拾出来。”

“那我先去啦。”少女挥了挥手，“说不定今天就能整理完呢。”

少女在教堂内拐了几个弯，最终来到角落的藏书室。

本地教会的藏书室并不大，但收藏了不少珍贵的书籍，其中不乏一些堪称古董的物件。

少女喜欢这里的气息——陈旧的纸张，混合着木质书架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熏香余韵。

她熟练地戴上棉质手套，开始小心地拂去书脊上的灰尘。

“《论自由意志》...奥古斯丁...”她轻声念出书名，手指轻抚过原本烫金的掉色字母。

这些书中有不少年龄比她祖父还大，个别甚至能追溯到上个世纪。

少女对待它们就像对待珍宝，每一本都需要她逐页检查，确保没有蛀虫或者开页。

按理说这种精细的活不会让她一个年轻的义工负责，可少女在这座教堂中度过了不少时间，她闭着眼睛都能抵达这座教堂的任何一个角落。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的父亲就在这里任职，是一名尽职尽责的神父。

时间在少女埋头于书籍间悄悄度过，下午时分，老修女为少女带来了简单的下午茶，三明治和热茶。

她们在图书馆的小桌上分食，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五彩斑斓的光斑。

“今年的复活节，你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老修女啜饮着红茶，似乎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