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经》第三章 “象帝”道章

王弼本《道德经》上经第四章

象帝之先;吾不知其谁之子。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万物之域存。

道;冲而用,用之有弗盈。

【校勘经文】

【一】甲,王本、傅奕本、北大汉简本、帛书甲本、帛书乙本,文本类同的皆存有“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从校勘的可以直接指出,转为追溯至早期的同源的底本,这是彼时的传抄者于本章抄引了另章的经句夹注本章的经句,后世的传抄者皆不知乃是有之作夹注,故而传抄窜并。笔者于今作校勘将其删除。关涉的,请读者转为参看《德经》的“玄同”德章的相关校勘,这里免于赘述。

按,还需指出,汇集诸传抄本对勘,可以发现,散布于《道德经》全本的许多经章,于相同的经章的文本之中,每每存在夹注同出。从楚简本甲、乙、丙三组来看,彼时就已有夹注留存,由此可以推测,祖本流出以孤本的“修辍”本向后初传,早期的就已有作夹注。先贤治经《道德经》时,抄引另章的经句作夹注,以期契证经章之间有之以不同的经句互为发明经义。因之祖本乃是以孤本的“修辍”本向后初传,困于既有的文本“痼疾”,随之而来的也就导致了后世的传抄者已无可知晓。于祖本的,老子编纂全本的文本是基于从全本的作玄门建构,所启造的经句深在的是以构成轴对称“镜伴”的文言作遮诠。故而,随之而来的也就造成了,所作夹注实则皆难以充任先贤的本来用意,往往失之盲人摸象,乃至横生夹注窜并,倒是徒增“害经惑众”。

产生作夹注窜并,给后世治经《道德经》带来了正反两个方面的后果:论及遗害,徒增“害经惑众”,则是引发了观念固化的迂曲的强解经文;论及未料到的有利,笔者校勘全本的文本,竟然可以借助夹注,进而补出于原出经章就已然缺失的经句。历史的时移事隐,传抄者已不知先事有之作夹注,已是当作本然的经文,遂然窜并作传抄,祖本《道德经》全本共八十章,其中就有不少于二十章以文牍底事皆存在夹注窜并,《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详为梳理夹注,迁回了于原出经章就已然缺失的经句,使之得以“少小离家老大回”,而余下的所作夹注,则是悉数删除。

顺为指出,颇有研究者,不但可以盘踞于泥古,而且还能兼顾思想西化,而针对判定于全本之中的多有存在夹注,则是一概地不予认可,进而激荡脑力,出乎奇谈,另生妙论:语句几近相同的文本出现在全本的不同的经章之中,是不足为怪的,乃是有若音乐家创作交响乐,出于意在强化调性,故而由之构成结构性的呈现“复调”。下愚惊叹之余,不得不指出,老子启造全本的文本,乃是极为严格地必为从不同的“相位”相应地给出不同的“位相”;比如,同时地描述一个人的头像,从正脸的“相位”所能给出的“位相”与从后脑的“相位”所能给出的“位相”,是绝对不相同的,转换来说,若为诉诸老子的文本,哪里会竟然“有漏”地给出“重言”。

【二】甲-1. 王本传本作“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按,检索王注,有注“故冲而用之又复不盈”,可见于其初本的应该即如此)。傅奕本作“道,盅而用之又不满”。

北大汉简本作“道,冲而用之有弗盈”。帛书乙本(甲本此句已残脱)作“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

以玄门建构为归导,先为导出,《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厘定祖本的文本以及厘定祖本的行文语序,并句读作“道;冲而〔用〕,用之有弗盈”。

甲-2. 按,基于以玄门建构为归导,具体的还结合对勘“反动”道章的文本,得以互为助益地厘定了各章的文本,简言之:

一者,对应遮诠“道”的“冲而〔用〕”,是以构成轴对称“镜伴”的文言作遮诠的:同场的是偏转从“质料因”作追问的,即对文遮诠“反也者〔返〕,道之动”;同场的是偏转从“形式因”作追问的,即对文遮诠“天下之物:生于有”。

二者,对应遮诠“道”的“用之有弗盈”,是以构成轴对称“镜伴”的文言作遮诠的:同场的是偏转从“质料因”作追问的,即对文遮诠“弱也者〔强〕,道之用”;同场的是偏转从“形式因”作追问的,即对文遮诠“天下之物:生于无”。

乙-1. 王本和傅奕本,皆是作“吾不知(按,对勘的,至该两本,以同源的底本,皆是无‘其’字。若为追溯至同源的底本,可以指出,彼时的传抄者,因之先就认定于底本的文本其行文语序是正确的,故转为判定不当有‘其’字,也就予以了裁夺)谁之子,象帝之先”。

北大汉简本作“吾不知(智)其谁(按,对勘的,该本同于帛书甲本,于此处,皆是无‘之’字)子,象帝之先”。

帛书乙本(帛书甲本,是残缺了“其谁”两字,所异的是无“之”字)作“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

乙-2. 按,从校勘的可以直接指出,北大汉简本和帛书乙本皆存有的“其”字,乃为祖本旧有,乃是有所指称“象帝之先”;换言之,以合于文理作推定,经句“象帝之先”,于祖本的无疑地应是写作整句的前项,而后世作传抄,则是武断地从行文语序上予以了改动(按,后面还有跟进的校勘,从全本的可以给出有效的验证)。

以玄门建构为归导,先为导出,《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厘定祖本的文本以及厘定祖本的行文语序,并句读作“象帝之先;吾不知其谁之子”。

【三】甲,王本和傅奕本,皆是作“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北大汉简本作“渊兮(旖。按,通假‘兮’字),似(佁yì)万物之宗;湛兮(旖),似(佁)或存”。

帛书乙本作“渊兮(呵),似(佁)万物之宗;湛兮(呵),似(佁)或存”。

帛书甲本作“渊(潚)兮(呵),似(始)万物之宗;〔湛兮(呵)似(?)〕或存”。

以玄门建构为归导,先为导出,《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厘定祖本的文本,并句读作“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万物〕〔之〕域存”。

乙,按,基于既有的校勘,已知对应遮诠“湛兮,似〔万物〕〔之〕域存”,于全本的乃是构成义理贯通的,以对文即遮诠“亙有,欲以观其所徼(按,构成对治而应成的,即对文‘有,名万物之母’)”,转为是从能创觉“天地创世纪”作遮诠的,以生成了四维时空的宇宙“实相”所反映,构成亦是对文遮诠“其犹橐龠”的“动而愈出”的,以对文即遮诠“绵绵兮,若存;用之不堇”,相与有应的,亦是对文遮诠“〔天地有域〕(按,即对文‘绵绵兮’,构成义理一贯地,亦对文‘大成若缺’),夫唯不盈(按,即对文‘若存’,构成义理一贯地,亦对文‘大盈若冲’);是以能蔽〔也〕而〔能〕新成(按,即对文‘用之不堇’,构成义理一贯地,亦对文‘其用不蔽,其用不穷’)”。

据此,无疑地还可以推定,既以构成轴对称“镜伴”的文言作遮诠的,则不当写作“似或存”,于祖本句义贯通且经义完足的应当是写作“似〔万物〕〔之〕域存”。基于上述既有的校勘,笔者进而还有推测,转为追溯至早期的同源的底本,于祖本的“〔万物〕〔之〕”三字,不排除彼时于底本的就已经缺失。亦不排除彼时的传抄者根据自己的所能理解,以为从全句作解读若是有此三字则于句义不通,故武断地予以了裁夺。因此而成病因,后世传抄而是将“似”与误认的“或”字予以了合用。显然,这不但于语义上是不相应,而且还不合于文理,后世的传抄者传抄之际皆未能详审(又,于《道德经》全本的文本之中,根本就找不出援例,能够佐证“似”与“或”字可以合用)。

从校勘的还需指出:若为索解“渊兮,似万物之宗”其“宗”,反映出乃是“宗”于既是构成高维时空的“道”和“象帝之先”,亦为“宗”于“有状混成,先天地生;独立不改,寥兮寂兮”;若为索解“湛兮,似〔万物〕〔之〕域存”其“域存”,反映出乃是“域存”于既是构成“天地创世纪”的“天地之根;是谓:玄牝之门”,亦为“域存”于“‘中’〔之〕‘域’有四大;‘中’〔之〕‘域’人居焉”。

【四】甲,对勘诸传本的文本,其行文语序是并同的:其首句,是写作“道,冲而用之有弗盈”;其尾句,是写作“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以玄门建构为归导,《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厘定了于祖本的行文语序:其首句,应该是写作“象帝之先;吾不知其谁之子”;其尾句,应该是写作“道;冲而〔用〕,用之有弗盈”。

按,试问,彼时的传抄者何以会改动祖本原有的行文语序?推及其成因,应该是出于意在照应到“道〔之〕可道,也〔可道之道〕非亙道;名〔之〕可名,也〔可名之名〕非亙名”,后世的传抄者根据自己的所能解思,转为相与对应的作了改动:

出于照应到“道〔之〕可道,也〔可道之道〕非亙道”,相与对应的则是将“道,冲而〔用〕,用之有弗盈”改写作了首句;出于照应到“名〔之〕可名,也〔可名之名〕非亙名”,相与对应的则是将“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改写作了尾句,还改动了该句内部的于祖本原有的行文语序。

乙,按,笔者从校勘的已有指出,老子启造《道德经》全本的文本,特质的是以构成轴对称“镜伴”的文言作遮诠,故而,若为追索于祖本的其文本,即可以转为根据既是构成轴对称“镜伴”的呈现出互为“相位”和互为“位相”的文本作归置:

一者,构成是互为匹对的:

对应遮诠“两者同出”,即对文遮诠“象帝之先;吾不知其谁之子”;对应遮诠“异名同谓”,即对文遮诠“道;冲而〔用〕,用之有弗盈”。还有,构成是互为匹对的:对应遮诠“玄之又玄”,即对文遮诠“天地之根”;对应遮诠“众妙之门”,即对文遮诠“玄牝之门”。

二者,构成是互为匹对的:

对应遮诠“象帝之先;吾不知其谁之子”,即对文遮诠“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按,即有之‘其上不曒,其下不昧;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按,即对文‘象帝之先’);是谓:惚恍(按,即有之‘寻寻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按,即对文‘吾不知其谁之子’)”;

对应遮诠“道;冲而〔用〕,用之有弗盈”,即对文遮诠“反也者〔返〕(按,即对文‘冲而〔用〕’),道之动;弱也者〔强〕(按,即对文‘用之有弗盈’),道之用。天下之物:生于有(按,即对文‘冲而〔用〕’);生于无(按,即对文‘用之有弗盈’)”。

三者,构成是互为匹对的:

对应遮诠“是谓:惚恍(按,亦可以指向‘有状混成,先天地生’,归为高维时空的‘奇点’)”,即转为对文遮诠“道(按,即等价于构成‘形式因’的‘象帝之先’)”(按,即对文遮诠“有状混成,先天地生”,进而转为对文遮诠“吾未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可以为天下〔之物〕〔之〕母”),亦转为,是相应地有所构成对文遮诠“吾不知其谁之子”的,即构成对文遮诠“天下之物:生于有;生于无”;

对应遮诠“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按,亦可以指向‘独立不改,寥兮寂兮’,归为高维时空的‘奇点’)”,即转为对文遮诠“象帝之先(按,即等价于构成‘质料因’的‘道’)”(按,即对文遮诠“独立不改,寥兮寂兮”,进而转为对文遮诠“吾为之名,强〔名之〕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亦转为,是相应地有所构成对文遮诠“冲而〔用〕,用之有弗盈”的,即构成对文遮诠“反也者〔返〕,道之动;弱也者〔强〕,道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