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散开,第三殿使的真容显露出来。那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左眼被逆星战甲碎片覆盖,闪烁着暗红光芒。他每踏前一步,地面就无声塌陷一寸,真仙威压如潮水般涌来。
“跑!“姚枫低喝一声,星陨铁塞入怀中,拉着楚狂急速后退。
第三殿使冷笑,右手随意一挥。五道黑气从指尖迸发,化作狰狞鬼首呼啸而来!姚枫转身挥剑,星辰之力灌注剑身,在面前划出一道璀璨星河。
“星罗剑网!“
剑气纵横,与黑气鬼首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姚枫虎口崩裂,长剑险些脱手。这随手一击的威力,竟比他全力施为还要强横数倍!
“雷暴天牢!“楚狂抓住这瞬息空隙,雷枪插地,紫色电光如蛛网般蔓延,暂时阻隔了追兵。
两人借机冲入密林深处。身后传来第三殿使不屑的冷哼:“蝼蚁挣扎。“
“分开走!“姚枫急声道,“我引开他们,你去青林镇求援!“
楚狂怒目圆睁:“放屁!要死一起死!“他一把抓住姚枫手腕,“前面有条山涧,跳下去!“
两人全力冲刺,身后树木接连倒塌。第三殿使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如同猫戏老鼠。他抬手轻点,一道黑芒射出,将前方百米山林夷为平地!
爆炸的气浪将姚枫二人掀飞。楚狂在半空扭身,雷枪插入岩壁减缓坠势,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姚枫:“抓紧了!“
两人跌入山涧,冰冷的溪水瞬间淹没头顶。姚枫屏住呼吸,借着水流急速下潜。透过浑浊的水面,他看到第三殿使悬浮在上空,独眼中红光扫视水面。
“找到你们了。“阴冷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
一只漆黑巨掌穿透水面抓来!姚枫拼命催动星核,星陨铁在怀中剧烈震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星光自铁块迸发,在水中形成薄如蝉翼的光罩。
黑掌拍在光罩上,溪水沸腾蒸发,光罩却纹丝不动。姚枫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星陨铁竟能自主防御?
“枫哥!那边!“楚狂指向水下岩壁的一道裂缝。
两人奋力游向裂缝,刚钻进去,第三殿使的怒吼就震得整条山涧都在颤抖:“星君余孽!“
裂缝内是条狭窄的地下河道,漆黑一片。姚枫掌心亮起微弱星光照亮前路,两人跌跌撞撞地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亮光。
“出口!“楚狂大喜。
刚冲出洞口,两人同时僵住——第三殿使好整以暇地悬浮在前方虚空,四名黑袍人呈扇形包围。
“游戏结束。“第三殿使抬手,五根手指分别射出一道黑线,“抽魂炼魄!“
黑线如毒蛇袭来,姚枫本能地横剑格挡,却见星陨铁突然从怀中飞出,悬浮在他面前。铁块表面的星点急速旋转,化作一面星光盾牌。
“叮叮叮——!“
黑线击中盾牌,发出清脆鸣响。星陨铁剧烈震颤,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撑不了多久!“姚枫咬牙,体内星核疯狂运转,试图为星陨铁补充能量。
楚狂突然按住他肩膀:“枫哥,还记得玄雷渊那招吗?“
姚枫一怔,随即会意。那是他们在玄雷渊绝境中自创的合击之术,以星力引导雷法,威力倍增但风险极高。
“现在?“
“就现在!“楚狂咧嘴一笑,雷枪上紫色电光转为深蓝,“我数到三!“
第三殿使见久攻不下,冷哼一声,胸前逆星战甲碎片亮起。一道足有丈粗的黑红光柱轰然射出,所过之处空间扭曲!
“一!“楚狂全身毛孔开始渗出鲜血,雷枪上的电光几乎凝成实质。
姚枫星核运转到极致,七窍都溢出星光,手中长剑与星陨铁共鸣,发出清越剑鸣。
“二!“黑红光柱已到眼前,星陨铁形成的盾牌开始崩解。
“三!“
楚狂猛然跃起,竟以肉身迎向光柱!雷枪在他手中化作一条咆哮的雷龙,与光柱正面相撞。爆炸的强光中,姚枫看到楚狂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星引雷爆!“姚枫长剑指天,星陨铁碎片化作流光融入剑身。一道星光自九天垂落,顺着剑锋导入楚狂体内。
“轰——!!!“
雷龙瞬间膨胀十倍,将黑红光柱硬生生顶了回去!第三殿使终于变色,急忙祭出全部逆星战甲碎片防御。爆炸的冲击波将四名黑袍人直接气化,方圆千米内的山岭被夷为平地!
烟尘散去,第三殿使狼狈地半跪在地,逆星战甲碎片暗淡无光。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焦黑的伤口:“你们...竟能伤我?“
姚枫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楚狂躺在不远处,生死不知。星陨铁碎片散落一地,光芒微弱。
“可惜...“第三殿使缓缓站起,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若你们是真仙,今日死的便是我了。“
他走向姚枫,独眼中杀意沸腾:“星核继承者,混沌殿最大的威胁...今日就...“
话音未落,散落的星陨铁碎片突然飞起,在姚枫面前重组。但不是原来的铁块形状,而是一柄虚幻的星光长剑!剑柄处,一只由星辰组成的眼睛缓缓睁开。
「星君...传承...」
古老沧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第三殿使如遭雷击,连退数步:“剑灵?!不可能!星君佩剑早已...“
星光长剑自动落入姚枫手中。他感到一股浩瀚意志涌入脑海,身体不受控制地挥剑横斩。
“星河...一线。“
剑光细如发丝,却让天地为之一暗。第三殿使的怒吼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从中分开,切口平滑如镜。更恐怖的是,伤口处星光流转,阻止着真仙之躯的自愈!
“啊——!“第三殿使发出凄厉惨叫,半截身体疯狂后退,“星君剑意!真的是星君剑意!“
他再也不敢停留,撕开空间遁走,只留下一滩散发恶臭的黑血。
星光长剑重新分解为星陨铁碎片,落入姚枫掌心。他顾不得查看,踉跄着跑到楚狂身边。
“楚狂!醒醒!“
楚狂面如金纸,胸口凹陷,呼吸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姚枫颤抖着手探他脉搏,发现经脉中充斥着暴走的雷力,正在摧毁五脏六腑。
“坚持住...我带你回去...“姚枫咬牙背起楚狂,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的星力,现在全凭意志支撑。
没走多远,前方树丛晃动。姚枫警觉地停下,却见一个青衫男子缓步走出。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儒雅,腰间悬着一块星盘,正是柳寒烟玉佩上的纹路。
“星阁的人?“姚枫强撑戒备。
男子微微一笑:“路过之人而已。“他看了眼姚枫背上的楚狂,“这位小友伤得不轻,再拖半个时辰,雷力就要烧毁心脉了。“
姚枫握紧星陨铁:“你想怎样?“
“别紧张。“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凝星露',可暂时稳住他的伤势。“他将玉瓶放在地上,退后几步,“青林镇往东三里,有间'听雨轩'茶馆,报我的名号'青霖',自有人接应。“
说完,男子转身欲走。
“等等!“姚枫叫住他,“为何帮我们?“
男子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星芒:“星陨铁既认你为主,便是星阁之客。“他顿了顿,“另外,告诉柳寒烟,'七星已现其五',她自会明白。“
话音未落,男子身影已如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姚枫捡起玉瓶,小心嗅了嗅。液体无色无味,却蕴含着纯净的星力,与柳寒烟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药液滴入楚狂口中。
药液入喉,楚狂闷哼一声,体表暴走的雷光渐渐平息。虽然仍未苏醒,但呼吸已经平稳许多。
“青霖...听雨轩...“姚枫记下这两个名字,背起楚狂继续前行。
日落时分,姚枫终于看到青林镇的轮廓。镇子不大,炊烟袅袅,一派祥和景象,完全看不出十里外刚发生过真仙级别的大战。
按照青霖所言,姚枫很快找到了镇东的“听雨轩“。那是座雅致的二层小楼,门前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姚枫刚走近,门就无声开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探头出来。
“是青霖先生的朋友吗?“小女孩声音清脆。
姚枫点头:“他让我们来此暂歇。“
小女孩让开身子:“请进吧,医师已经准备好了。“
茶馆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雅致。一位白发老医师检查了楚狂的伤势,连连摇头:“雷力反噬,经脉寸断,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能治吗?“姚枫声音发紧。
老医师捋须道:“若在别处必死无疑,但在听雨轩...“他从药柜取出一枚星光流转的丹药,“这是'星续丹',可接续断脉。不过需要有人以星力引导药效运行全身。“
姚枫接过丹药:“我来。“
喂楚狂服下丹药后,姚枫按照老医师指点,将星力导入楚狂体内。随着药力化开,楚狂体表浮现出细密的星纹,断裂的经脉在星光中缓慢连接。
这一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夜。当晨光透过窗棂洒落,楚狂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死了?“他声音嘶哑。
姚枫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汗水浸透:“阎王爷嫌你太吵,又给退回来了。“
楚狂虚弱地笑了笑,突然瞪大眼睛:“枫哥!你的头发...“
姚枫摸了下鬓角,发现几缕白发夹杂其中。过度消耗星力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小事。“姚枫摆摆手,“比起某人的猪头样好多了。“
楚狂想反驳,却牵动伤势疼得龇牙咧嘴。这时小女孩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粥,香气顿时充满了房间。
“先吃点东西吧。“她眨着大眼睛,“青霖先生留话说,等你们伤好了,去二楼找他。“
姚枫道谢接过粥碗,小心扶起楚狂。兄弟俩默默喝粥,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滑入胃袋,仿佛连灵魂都得到了抚慰。
“枫哥...“楚狂突然开口,“那把剑...“
姚枫知道他想问什么:“星君佩剑的剑灵,应该只是暂时苏醒。“他取出星陨铁,碎片已经重新融合,但表面多了几道裂纹,“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召唤了。“
楚狂盯着星陨铁,突然笑道:“值了!真仙三阶啊,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
姚枫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发热。他别过脸,假装被粥烫到。
窗外,晨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