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赶着投胎啊

温瑾瑜挑了挑眉梢，显然不大信他这套说辞，“认识的人？我咋没瞅见你跟人说话就回来了？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秦致远没搭这茬，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那包糕点，掂了掂分量，声音沉了几分：“糕点买好了？”

见她点头，便道：“买好了就回去，别让白书记等急了。”

温瑾瑜还想刨根问底，可瞅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那不容置喙的口气，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句：“嘁，神神秘秘的，肯定没好事儿……”

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

秦致远拎着那包绿豆糕，走在前面，温瑾瑜跟在后头，手里还提着半篮子菜，嘴里哼着个不成调的小曲儿。

她偶尔偷偷打量他两眼，见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她快走几步，凑近了些，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从集市出来就拉着个脸，活像谁抢了你钱袋子。”

秦致远偏头，看了她一眼，片刻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他停住，垂眼看她，声音不高，却也算不上多柔和，“就你话多。好好看路，仔细脚下。”

温瑾瑜哼了声，下巴微微扬起，“摔了你管啊？还是你怕我摔了，耽误你送这包绿豆糕？”

他没接这茬，只抬手，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温瑾瑜捂着脑门瞪他，脸颊上倒添了几分颜色，嘀嘀咕咕地，自个儿加快步子往前头去了。

白书记家的小院子就在前头不远，院门虚掩着，能闻见里头飘出来的饭菜香。

秦致远推开院门，院里头安安静静的，只有棵老槐树底下拴了条黄狗，懒洋洋趴着，见着生人进来，也只抬了抬眼皮，没叫唤。

温瑾瑜倒是熟门熟路，直接往灶房那边去了，走到门口，回头冲秦致远挥挥手。

“我去瞧瞧婶子她们忙得怎么样，你自己去找白书记说话，别给我惹麻烦啊。”

秦致远没出声，只略微点了下头，提着糕点往堂屋方向走。

他步子迈得不快，院子里的每样摆设，那棵老槐树，树下懒洋洋的黄狗，都一一从他眼角掠过。

堂屋里，白书记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旧书，鼻梁上还架着副老花镜。

听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看清是秦致远，先前那点专注劲儿散了，声音里透着熟稔，招呼道：“哟，是致远啊？快进来坐，跑这一趟，累着了吧。”

秦致远把手里的绿豆糕往桌上一放，应道：“还好。这是瑾瑜挑的，说头次见面怎么着也得给您买点东西。”

白书记乐呵呵地把糕点接过去，解开油纸包，拈了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连连点头。

“这丫头片子，有心了，味道是不赖。”

秦致远在旁边一条长凳上坐下，腰杆挺直。

“白老师，志强哥最近在忙活啥呢？我刚在集上好像看见他了，跟几个人缩头缩脑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白书记捏着糕点的手停在半空，嘴里那块绿豆糕也忘了往下咽。

他脸上的热络劲儿，淡了些。

放下糕点，又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

“志强？那混小子，成天在外头瞎转悠，估摸着又跟那帮不着调的凑一块儿了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致远没立刻接茬，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白书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口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

“也没什么。”秦致远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就是瞧见志强哥跟几个人，行色匆匆的，有点好奇罢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警告：“不过白老师，最近外面可不太平，风声也紧。”

“您还是多上点心，别让志强哥在外面野惯了，不小心沾上什么不该沾的事儿。”

白书记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水都险些漾出来。

他强笑道：“致远呐，你这话说的。”

“志强那孩子，能有什么事？”

“不过是年轻，性子野了点，爱跟朋友瞎胡闹。”

秦致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是吗？”

“我倒觉得，志强哥这‘爱胡闹’的劲头，跟我小时候那股‘不安生’的劲儿，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就怕他玩过了火，收不住手。”

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尤其是最近，江若梅那档子事闹得满城风雨，您可得盯紧点，千万别让他稀里糊涂地搅进去，到时候想摘干净都难。”

白书记额角似乎沁出点细汗，他连忙点头，声音都有些发虚：“致远你放心，我…我心里有数。”

“志强那小子，我还能管不住他？”

他嘴上这么说，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秦致远将他的反应尽收心底，面上却不显，只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像是真的信了他的保证。

“那就好。”他放下茶杯，声音平静，“有白老师您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管着，志强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格。”

“咱们做小辈的，也就放心了。”

堂屋门外，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夹杂着温瑾瑜和婶子们时不时传来的笑语声，院里一派热闹。

秦致远却半点没被那热闹分神，他盯着桌上那块只咬了一口的绿豆糕，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这时，温瑾瑜从灶房探出头来，围裙上还沾着些许面粉，脸蛋被灶火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

她朝着堂屋这边脆声喊道：“饭好啦！”

“白老师，致远，快过来吃饭了！”

白书记像是终于等到救星，急忙应声：“哎，来了来了！”

“瑾瑜这丫头的手艺，我可得多尝尝！”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角，朝饭厅走去，脚步却不如先前那般利索。

秦致远也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跟在白书记身后。

他的手指在离开桌面时，几不可察地又叩了两下。

灶房门口，温瑾瑜刚把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摆上桌，香气扑鼻。

见秦致远也跟了进来，便冲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打趣：“哟，瞧你那副深沉样儿，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