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章二四零山穷水尽

“有你这句承诺,老夫便放心了。”温白开冲柳宗猿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柳宗猿抬头望了一眼温白开,向他叩首三次,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过多时,外面突然传来温馨的声音:“柳宗猿你干嘛,别碰我,我不走,我…”

声音戛然而止,温馨这丫头倔强,想必是柳宗猿见劝说无果,便采用了强制手段,将温馨丫头给打晕了。

温白开急忙跑到破窗前,远远的便见柳宗猿抱着一人缓缓离去,那不是温馨还能是谁呢?

他顿时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良久,直到柳宗猿走远了,温白开这才平复下心情,喃喃自语道:“馨儿,你可以一定要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为父的一片苦心啊…”

命令柳宗猿送走温馨之后,温白开和其家眷,以及剩下的几名四侍又在壶城里呆了三天。

他们的马匹已经被宰杀充饥,无法赶路,城内还四处游荡三五成群的亲卫,这些亲卫已经不听温白开的命令了。

若不是有柳宗猿护着温白开一行人,仅凭几个死侍,根本护不住温白开的家眷。

眼下已经入冬,第一场雪还未消融,第二场雪眨眼便至,食物衣物的短缺,渐渐模糊了士兵们对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

士兵们清楚的记得,温白开那还有一辆随行马车,拉车的马匹可以宰了吃肉果腹,毛皮可以割下来用来御寒。

除此之外,士兵们还惦记着马车上温白开的几名小妾…

反正饿死也是死,被箭师柳宗猿杀死也是死,不如冒险搏一吧,赢了吃肉拥得美人,输了也不过一块碗大的疤。

几伙人凑到一起,抽出几名汉子去温白开的藏身处打探虚实,几人一大早顶着寒风来到温白开的藏身处,声称要饿死了,求温白开放他们进去,只要给口吃的,就对温白开言听计从。

此时温白开只剩下几名忠心的死侍,箭师柳宗猿带着温馨离开了壶城,温白开即便再怎么落魄,也算中这伙人肚子里没憋什么好水,自然不能轻易放他们进来。

万一让他们发现箭师柳宗猿不在,恐怕温白开的家眷便危险了…

温白开让人给了他们几块马肉,随随便便打发了,几名汉子得了一点好处,顿时你争我抢乱作一团。

温白开命人关上院门,待到天刚入夜后不久,便举家搬离破院,一直走到城东,就近找了一处还算隐蔽的房屋躲了进去。

无论如何,原来的地方是不能待了,温白开很清楚,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往往是最可怕的,那几块马肉是喂不饱狼的,等到肉分食完了,他们还会回来找温白开的麻烦…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虽然眼下已是穷途末路,可只要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先一步去死。

温白开以及其家眷妻妾,一起依偎在一间破房里,颤颤巍巍的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空无一人尽显荒凉的街巷里忽然升起一道炊烟,还伴有一阵食物香气,是有人家在生活做饭。

不过多时,这饭香味便从巷子深处飘向街头,散如途径的各户人家中,闻这味道,应该是酸辣可口的鲜汤!

壶城十室九空,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并且壶城早就被温白开带大军洗劫过,这股鲜香的饭香味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荒凉破败的壶城里…

不过此时,被饭香味吸引出家门的温白开,以及其随行的几名死侍和妻妾,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点马肉已经被消化干净,众人晚上不敢生火,生怕把那些士兵引来,忍饥挨饿一整晚,此时早就饥肠辘辘,什么都顾不得了。

倘若现在给他们一碗肉汤,那他们死也无憾了。

寻着香味,温白开一行人踩着积雪,顶着寒风,踉踉跄跄的走进小巷。

终于走到巷子深处,这才发现真有一户隐蔽的人家,目光透过那篱笆栅栏,正好瞅见院里正生着火,火上坐着一口大锅。

一个布衣男人抓起锅台边的抹布,用裹着抹布的手掀开祸害,锅盖掀开瞬间,顿时冒出大量白气向上翻腾,站在远处的温白开等人也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米香味…

布衣男人放下锅盖,远远瞥了一眼站在栅栏门外,神色衣装无比落魄的众人,招呼道:“饿了吧?都进来吃口热乎的吧,大锅人人有份。”

看布衣男人神色从容,似乎对温白开等人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这很不正常,可早就饥饿难耐的温白开等人,已经顾不得思考这种问题了。

众人挤进小院,此时见到正儿八经的热汤,哪里还顾得上尊卑有别,几名死侍抢在前头,一人盛了一碗热汤,也顾不得小院里的板凳,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下去便狼吞虎咽起来。

许是吃的不过瘾,更有人丢了筷子,直接上手去抓碗里的面,吃的好不痛快。

温白开排在最后一个,他走到布衣男人身前,伸出两手欲从布衣男人手中接过那碗热汤,却见布衣男人的手向后缩了缩。

温白开这才抬头打量布衣男人一眼,却顿时愣住,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布衣男人,惊道:“是你,你是…”

他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布衣男人伸手堵住了嘴巴,后者冲他摇了摇头,说:“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您还是趁热吃一口吧。”

不等温白开从震惊之中晃过神来,便被布衣男人拉到身后的一张小桌前坐下,望着摆在桌上的一碗热汤一副筷子,早已饥饿难耐的温白开却并没有动筷子。

布衣男人忙活完了,两手就着腰间的围布擦了擦,然后坐在温白开对面,问道:“尝一尝吧,恩公。”

温白开愣了愣,旋即晃过神来,伸出一只颤个不停地老手,拿起放在碗边的筷子。

也不知他在害怕什么,一个没拿稳,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其中一根更是摔下桌去,落在雪地里。

见状,布衣男人伸手握住温白开那只抖个不停地老手,安慰道:“放心吧,恩公,这饭很干净,您就放心吃,吃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