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弓男人仍保持着发射的姿势,方才那一箭他用了全力,即便是修行者,此时也应该晕死过去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直到温白开向他靠近,持弓男人这才将他护在身后,关心的问:“相国,属下无能,让您受惊了…”
“快、快给我把他抓起来!”温白开恼羞成怒,再也没有了先前气定神闲的老成。
持弓男人点头,刚想上前去查看少年的伤势,却又顿了顿,然后抽出一根羽箭搭在弓弦上,一步步靠近靠在墙根下,脑袋向下低垂的少年。
一步两步三步…他与少年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减,手里的弓弦却已被他拉至紧绷,一如他逐渐上升的紧张程度。
直到凑近少年跟前,确认后者已经晕死过去,持弓男人这才有所放松。
苦练箭术半辈子,如今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吓成这样?
持弓男人自嘲一笑,他缓慢地松开弓弦,将羽箭插回箭筒中,这才腾出一只手去抓少年的衣领。
这一次,他终于抓住了少年的衣领,伴随着他缓缓向后拉扯,少年的那皮开肉绽的后背离开血色斑驳的破败墙体,脑袋也不住向后昂去,露出一张狼狈的脸。
许是头部受伤的原因,少年的脸上挂着一道血痕,正好遮住了右眼。然而他的左眼却是睁开的,并且,那颗琥珀色的眼正死死的盯着男人。
男人顿时惊住了,不是被这一幕吓到,而是惊讶于少年的毅力,中了自己最强的一箭,整个人都翻飞出去,此刻竟然还能强撑着没有晕死过去。
这小子意志好生了得啊…男人不禁在心中感慨。
可面前的少年也仅仅是睁开一只眼睛,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没有人能在臂膀中了他全力一箭的情况下,还有力气反击,更何况,眼前的少年分明是融元境初期的水准。
他正准备拖着少年离开,却突然被少年的左手抓住了手臂,后者的左手上还留有一个血窟窿,按理说应该是用不上力气的,可偏偏这人的左手抓的男人手臂生疼。
男人也有些恼了,他不怕碰到强劲的对手,就怕遇到这种不能杀,偏偏还要死扛到底的敌人。
他刚想随手打掉对方的手,却忽然发觉一丝不对劲,一股磅礴的真元正从少年的左手涌入男人的体内。
男人顿时面色一沉,这种将真元打入敌人体内的做法,一般只有修为境界压对方一头的人才敢这样做。
利用这种手段,能够瞬间压制敌人,可男人的修为境界并不比少年低,这让前者嗅到了一丝被挑衅的滋味。
男人不敢大意,同样运转真元还击,可随着他与少年暗中角力,男人这才发现少年不知修了什么功法,真元竟然颇为霸道,一时间他竟无法反制对方。
与一个毛头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僵持,这本就超出了男人的意料,现在又陷入真元对决的泥潭之中,这更让男人渐渐磨灭了最后一丝耐心。
男人右腿向前一屈,不偏不歪正好击中虞戈的小腹,借外力打断虞戈的真元,然后一掌将其拍晕过去。
“好霸道的真元,险些在你手上翻了船。”即便已经制服虞戈,可男人仍对方才的一幕感到后怕…
“柳宗猿,你搞什么,还不快点将他押下去!”温白开也没了性子,催促道。
男人晃过神来,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将昏迷不醒的虞戈拖走。
再次醒来时,虞戈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呻吟,尤其是贯穿右肩的箭伤,因为没有药物及时医治,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
除此之外,背后皮开肉绽的痛更是让恢复意识的他险些再度昏迷过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醒过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缓了好一会,虞戈运转紫薇兵伐决利用真元简单的疗伤,所幸敌人没有给他喂下解元散,不然他只能靠意志继续强撑下去。
消耗大量真元疗伤后,虞戈的伤势已基本没有大碍,一些堆积在伤口里的脓血也被他逼出体外。
直到这时,他才得以有机会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类似于牢房的地方,四面环墙只有一扇铁门,有微弱的光透过门缝,勉强照亮一些地方,看样子应该是青亭古城的地下密室,也可以用来关押犯人。
作为修行者,寻常的密室是困不住虞戈的,即便他有伤在身,可未服解元散,只需积累体力,再以真元协助便能破开这篇铁门。
可虞戈注意到,这扇铁门的后面贴了几张符纸,符纸上是用朱砂编辑的奇怪符号。
虽然看不懂这符纸上的奇怪符号代表什么,但虞戈隐约可以猜到,这些符是用来做什么的。
应该是用来阻止修行者利用特殊手段逃跑的…即便想到了这一点,但虞戈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体力恢复了一些后,走到铁门前伸手试图撕去那几张符。
可他手指仅是刚刚碰到符纸,便本能的缩了回来,仿佛碰到的不是一张纸,而是被烧到高温的铁,以血肉之躯贸然触之,只会被烫的遍体鳞伤。
虞戈又凝聚出滴血剑,这一次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对符纸下手,而是用滴血剑插入门缝,试图破坏外面的门锁。
他算盘打的很好,可等滴血剑插入门缝时,那几张符纸上奇怪的纹路竟同时亮起道道赤光,不等虞戈反应过来,他便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弹开,连人带剑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身上有伤,这结结实实的一摔,可把虞戈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许是听到了房间内有异响,外头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虞戈急忙散去滴血剑,蜷缩在角落里躺好,假装自己从未醒来。
不过多时,有人从外面打开铁门,举着一根火把走进密室。
那人进密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火把插在室内一侧墙壁的窟窿里,火光这才得以照亮整个密室。
男人扫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虞戈,冷哼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装蒜了,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