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掠过之时,虞戈便打心底里泛起一抹厚重寒意,一时竟然不知自己有没有中刀,只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一片。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方才还与虞戈对峙的鞑靼人头目,此时已双膝跪地,正用两手死死的捂着受伤的小腹。
虞戈匆匆瞥了他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鞑靼人头目右腰处被利器割开一道狭长的伤口,即便他试图以双手止血,却依旧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里的血一点一点流干。
虞戈急忙伸手摸了摸全身上下,确认自己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方才那道黑影徐徐站起身,笔直朝着虞戈而来,抬起佩刀干净利落的斩掉了那跪在地上鞑靼人头目的脑袋。
“你发什么呆!”上官飞燕甩了甩刀锋上的血迹,冲虞戈斥责道。
虞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上官飞燕替他结果了这鞑靼人头目,与此同时,肖峰也从外面杀了进来。
虞戈注意到,俩人身上都带着许些狼藉,想必是在回到这酒馆之前,已经和鞑靼人在小翡翠城的街道上交过手了。
“虞大人,你没事吧!”肖峰拉着虞戈向后撤离,上官飞燕紧随其后,一路持刀护卫。
酒馆里的战斗渐渐平息,鞑靼人损失过半了,就连小头目也死了,自然无心恋战,纷纷败退出去。
而武朝一方也付出了轻微的伤亡,除阿萨以外,其他回纥国的人也参加了战斗,只有一人身上受了轻伤。
鞑靼人撤退,留下酒馆里遍地的狼藉,幸存的武朝士兵自觉的打扫起战场。
虞戈怎么也没想到,在西域地界,鞑靼人已经狂妄到这种地步,竟敢在兀那人的小翡翠城里闹事,甚至敢与武朝作对。
“虞大人,方才我和上官小姐从外面回来。”肖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城里全是鞑靼人,见人便杀,这不是普通的劫掠,小翡翠城怕是要变天了!”
“不是劫掠,那鞑靼人还想屠城不成?”虞戈吃惊道。
就在俩人说话间,上官飞燕眉头紧皱,持刀对外,沉声道:“又来了,数量很多!”
她话音刚落,便听酒馆外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与马蹄轰鸣声,隐约还能听见鞑靼人的训斥声。
虞戈带人趴在窗边向外搂了一眼,仅此一眼便注意到整个街道都被鞑靼人包围,人数铺天盖地数之不清。
不时有四面八方二来的鞑靼人骑兵赶来,他们将手中血淋淋的脑袋集中在一片空地上,不过多时,头颅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人头堆积的小山旁边,有几名鞑靼人打扮不俗,为首一人身上的皮甲更加精致,面上涂抹了红蓝色线条,胯下的战马更是雄气赳赳,想必他应该是这只军队的首领。
看到那一堆人头小山,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早就听说过鞑靼人嗜杀成性,却不竟想如此残忍,连一些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
最让虞戈绝望的是,他注意到有一名鞑靼人士兵从远处而来,只见他翻身下马,两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双膝跪地献于首领。
究竟是谁的脑袋,需要亲自献给首领?
虽然虞戈心中已经有了许些眉目,但还是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
身为凝元境后期,他的目力已远超普通人,隐约能够分辨出那颗人头的面部特征。
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之前接待虞戈入城的兀那人首领,也就是小翡翠城的城主。
方才虞戈还在心中幻想着,这小翡翠城怎么说也是兀那人的定居点,鞑靼人使阴招偷袭了小翡翠城,但这里毕竟是兀那人的地盘。
只要等兀那人缓过劲来,集结兵力与鞑靼人在城中殊死一战,定能将鞑靼人从小翡翠城中驱逐出去。
现在,兀那人首领被砍了脑袋,也就断了虞戈的幻想…
正如肖峰方才所说,在小翡翠城里闹事的鞑靼人数量众多,已经形成一只小型军队的规模,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劫掠而是屠城。
“召集人手,准备应战!”虞戈咽下一口唾沫,下令道。
虽然鞑靼人数量众多,且手段凶残,但他深知面对狼群最好的办法永远不是逃跑,而是拼死也要打疼他!
酒馆后院负责守备马车的士兵也被虞戈抽调回来,眼下鞑靼人军队就在眼前,只有将力量集中在一起固守一处,大家才有活命的机会。
“虞哥哥…”忙着指挥士兵布阵的虞戈,忽然感觉被人扯了扯衣角。
他扭头看去,这才看到脸上写满了担忧的卓姆,想来是鞑靼人来势汹汹,即便卓姆自身修为不俗,又有阿萨等回纥或高手护卫,可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别怕,鞑靼人打不进来。”虞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
不远处,上官飞燕瞥见这一幕,顿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一旁的肖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禁为这些年轻人的儿女情长感到担心,但眼下他还是多顾忌一下自己的小命比较好。
酒馆外的鞑靼人,不是一两只马队,而是一只小型军队,即便他们一行人中修行者众多,可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人海战术,修行者真元耗尽的那一刻,一样跑不了一个死字。
偏偏这西域多盆地为主,除去河流山川,四野一片开阔,少有可以藏匿的树林,即便跑出小翡翠城,若鞑靼人派骑兵来追,他们一样插翅难飞。
更何况,鞑靼人之中也有巫士和力士,虽然修行手段与中原人大径相庭,可胜在诡异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酒馆内,虞戈已排兵完毕,就等着鞑靼人主动来进攻了。
幸亏这小翡翠城的中心地带建筑够结实,都是石头建造的,相当于一座石头堡垒,鞑靼人的马在厉害,也撞不开这石头砌成的堡垒。
酒馆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是那鞑靼人首领扬起马鞭,直指酒馆方向,紧随其后的是北方游牧民族特有的战吼声。
即便听不懂鞑靼语,可众人听到这一声声近似于发狂野兽的嘶吼声时,仍然感觉心头一阵,还未开打,这气势上便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