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陛下的旨意,便是错的。”悲常泗冷冷的回道。
“陛下金言玉律,又碰上了悲统领,我甘愿束手就擒。”上官飞燕无奈苦笑,又说:“是杀是罚,上官飞燕绝无半点怨言。”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悲常泗瞥了一眼上官飞燕手里被捏到变形的糕点,又说:“不过,本统领已经给过上官小姐惩罚了,望你引以为戒,不要在挑战武朝铁律。”
上官飞燕一愣,她没曾想向来铁面无私的悲常泗,会这么轻易便放过他。
似是猜到了她的疑惑,悲常泗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陛下已将此事全全交给我,之所以禁止有人私下接触虞大人,不单单是为了惩罚他,也是在保护他的安全。”
上官飞燕听的眼睛一亮,她只听出这句话似别有弦外之意,仿佛在故意暗示自己,唯有悲常泗才能接触虞戈。
“那…悲统领能否帮个忙?”上官飞燕连忙重新用布匹包裹好吃食,又脱下身上的夜行衣,两手捧着看向悲常泗,用请求的口吻问道:“悲统领能否帮小女子一个不情之请,将这两样东西送给虞大人,事后必尽我所能报答悲统领!”
“放肆,你当我是什么人!”悲常泗面色一青,又沉声喝道:“我已对你法外开恩,不要得寸进尺!”
说话间,他盯着上官飞燕手中的两样东西,话锋一转,又说:“我送不了这些东西,我想虞大人也不需要,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有一口水喝。”
“水?”上官飞燕看得出,悲常泗不是不想帮虞戈,只是碍于身份他不能帮,便换了一种问法:“那悲统领可知道,我应该怎样给虞大人送一口水喝呢?”
悲常泗看了眼左右,这才沉声道:“胡闹,本统领已经纵容你一次了,你若在犯,休怪本统领不念及中书令的情面!”
上官飞燕忙低下头,默默接受悲常泗的训斥,也在等着对方的下半句话。
既然他提到了中书令,那便是有所求,至于悲常泗要中书令的人情是为了什么,便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对于上官飞燕来说,她眼里只有当下,以后会怎样她顾不得。
悲常泗顿了顿,又似漫不经心般说道:“明夜京城卫会加固宫门守备,本统领也会亲自守在大明宫外,你就不要妄图能够溜进大明宫了。”
“悲统领教训的是,下官知道了。”上官飞燕颔首道。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悲常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上官飞燕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纵身一跃翻身上墙,又朝悲常泗看了一眼,牢牢记住周围的一切,这才悄无声息的落下。
悲常泗已经暗示过她,明晚这个时候,悲常泗会亲自镇守宫门,不会出现在这里。
悲常泗不在,上官飞燕便可以从此处潜入大明宫,然后直奔主殿内的虞戈。
上官飞燕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向那夜幕下深红色的高墙,心中不停默念:你可要等我啊…
次日上午,长乐宫金殿。
悲常泗一身戎装跪在白玉台下,一双刚毅的眼与地面平齐。
台上,女帝冷哼一声,问:“好一个上官飞燕,她想进大明宫做什么?”
“可能是给虞大人送吃食。”悲常泗如实回答。
“那你又是如何处置她的?”女帝又问。
“臣捏碎了她藏在布匹里的食物,一剑割伤她的喉咙,她惶恐不已,跪地求饶。”悲常泗语气一顿,又说:“臣以为,她是初犯,有此剑伤以做惩罚足以,便警告她引以为戒,放她离开了。”
女帝听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又问:“那她为何要给虞弋送吃的?朕若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虞弋的带刀护卫吧?
是为仕途,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悲常泗迟疑片刻,回道:“臣不知。”
“那你便猜一猜。”女帝追问,似是必须要让悲常泗给个解释出来。
感受到来自至强的注视,悲常泗顿时将脑袋垂的更低了,却没有回话。
见状,女帝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身旁眉头微蹙的上官婉儿。
后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帝的目光,直到陛下轻咳一声,她这才匆忙晃过神来,躬身垂首,问:“陛下,可有事要询问婉儿?”
“朕若没记错的话,上官飞燕算是婉儿的堂姐吧?”女帝若有所思,又说:“说起来,前些年还听过这丫头的名字,应该是破了那什么案…你看看,话到嘴边了,朕又想不起来了。”
这时,台下的苏公公忙接了一嘴:“陛下没记错,就是那城东人口走私案,抓的是采花大贼白玉琼,又叫白老鼠。”
“对。”女帝点了点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欣赏之意,又说:“这普天之下,能以一届女儿身有大作为的人不多,朕很早以前就关注她了,将她调往天策府做事也是对她的提拔与磨炼。”
她话锋一转,语气突变,不悦道:“可这上官飞燕,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上官婉儿听一惊,自然知道陛下已经生气了,只是表面没有发作而已。
她定了定神,躬身垂首,诚惶诚恐道:“是家姐莽撞了,还请陛下慈悲,婉儿会亲自替陛下教训她的。”
“你这么紧张作甚,朕又不会责罚她,再说悲统领不是已经替朕教训过她了嘛。”女帝笑了笑,又说:“朕只是觉得,你这堂姐好生有趣…
正好婉儿最擅揣摩人的心意,不如也参透参透你的堂姐,给朕说说,这上官飞燕敢冒着杀头的罪名去给虞弋送吃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上下尊卑,职责所在,还是为了仕途,亦或者…”
“婉儿猜不到…”上官婉儿心知肚明,却不想说,因为她不想让上官飞燕与虞戈有过多的纠缠,更不想让外人得知此事,哪怕是陛下,尤其是陛下!
“我这堂姐,生来没规没矩惯了,行事也洒脱傲慢,不似寻常女儿家。”上官婉儿露出一抹苦笑,又接着说道:“我估计,她只是与虞大人共事久了,见不得他受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