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被丛嘉动过的文书,虞戈一一快速翻阅,发现皆不是他想要找的东西。
“不应该啊,他一直待在这里,肯定是有问题。”虞戈看了看四周书架上的文书,皱着眉头撸起袖子,“我就不信了,挨个翻,是狐狸总会露出大尾巴!”
虞戈也是豁出去了,拿起一本快速翻阅几眼,确认与余欢无关后,便放在地上。
不过多时,地上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而虞戈将最后一份文书合上,抬眼看了看四周书架,已然空无一物!
丛嘉带走的那份文书是正常的,而虞戈也没有从周围书架上的文书中发现自己想要的那份…
似乎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从下手了,只能任由嫌疑很大的丛嘉继续逍遥法外?
虞戈伸出拳头狠狠地打在书架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就连面前的书架也略有晃动。
忽然,他灵光一现,回想起了一处重要细节!
虞戈记得,当他靠近丛嘉时,对方似乎是坐在地上的,看着就跟刚刚摔倒过一般。
如果,假设丛嘉并非意外摔倒,而是故意为之呢?
虞戈连忙回想发现丛嘉时,对方坐在什么位置,并来到那处地方坐好。
坐下之后,他将火烛摆在地上,以此来照明附近,又放低身子,仔细观察四周。
一眼两眼…什么都没有发现,忽然,他在最底排的竹简中,看到了一角牛皮纸,就藏在几卷成堆竹简的后面,如果虞戈不蹲下来还真是很难发现。
牛皮纸是户部用来给一些重要的纸质文件做封面的,有防潮防霉的效果。
在竹简后面藏着一本书?虞戈立马脑补到了一个画面:当自己手持火烛步步逼近时,丛嘉对手中的一份文件做了手脚,并快速藏在了最底排的竹简后面。
随后,丛嘉又随手抓起一本事先便准备好的文书,并吹灭了崭新的火烛,故意制造响动,伪装出一副刚刚跌倒的模样。
而这本被丛嘉藏在竹简堆后面的文书,很可能就是虞戈想要寻找的,有关死者余欢生前经手的宝船建造支出记录的那份档案。
虞戈顿时精神一振,连忙俯下身子,用手去够那本文书。
从竹简堆里取出这份文书后,虞戈连忙翻开书本,入目的第一行字就险些让他泪目!
只见扉页上写着一竖工整又笔挺刚劲的小字:宝船建造支出明细。
扉页的右下方,还写有两个字,正是余欢的亲笔签名!
“有了!”虞戈连忙继续翻动纸张,从头到尾,将每一处细节收入眼底。
余欢整理的档案非常简洁明了,又不失重点,即便虞戈是个外行人,但仔细一读,便能看出宝船从原件到加工最后到制作的详细过程,以及支出明细!
问题是,丛嘉为何也在找这本书,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想破坏什么?
虞戈看了看手中文书的分量,保守估计起码在三百页上下,想看完起码要耗时两个时辰,可他现在连一个呼吸的时间也不愿意去等。
他忽然联想到,之所以发现丛嘉,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类似于撕扯纸张的声音,在联想手中的宝船建造明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想。
莫非,丛嘉找到这本书后,从书中撕下了一页,而那一页正是解开余欢之死的关键线索?
一念及此,虞戈连忙快速翻动手中文书,他不再详细浏览其中内容,而是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页面上。
如果丛嘉真的从这份文书上撕下一页,那么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只要稍稍留意就一定能发现。
“有了!”虞戈眼睛一亮,翻动页面的手猛地顿住,停留处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痕迹,的确有一页被人撕下了。
这也间接证明,丛嘉的心里的确有鬼,也许是他那日无意提了一嘴余欢生前经手宝船建造的事情,害怕自己顺着这条线索找出猫腻,便提前动手意图销毁证据!
虞戈拿着这份文书,又叫来那三名当值,向他三人打听有关丛嘉的事。
当虞戈提及对方出门时手里拿着一份江南某地的人口统计表时,其中一名当值人员顿时露出无比诧异的神色。
“不对啊,这活的确是丛嘉的,不过前几天他已经做完交差了,怎么今晚又拿回去了呢?”那人诧异道,“我记得,部司让他尽快处理江北水灾拨款的折子啊…”
“也就是说,丛嘉要在几天前就已经把这活干完了?”虞戈又反问一遍。
“对,我确认…”那当值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说:“丛嘉我认识,他办事向来缜密,交过来的文书也从未出什么纰漏…
当然,人无完人嘛,可能他这次真的统计错了,对不上项目,所以特意回来翻旧账的。”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三位了。”虞戈朝三人拱了拱手,又扬了扬手中的文书,说:“我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作为证据,我需要带这份文书离开。”
“既是证物,那也没办法,不过大人还是来签个名字,登记一下,免得事后我们三人遭处分。”其中一名当值找来笔墨和登记册书。
虞戈草草签名后,便揣着文书离开,行色匆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留下。
“这天策府的人,总算走了,害得咱们一晚上没捞到偷睡。”待虞戈走后,其中一名当值抱怨道。
“天策府固然可怕可恨,但人家也是个跑腿的,再说了,不也请咱们吃免费的宵夜了嘛,就别挖苦了。”另一人笑道。
他刚要收起手中的登记名册,无意间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我去,我没眼瞎吧!”那人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顿时脊背发凉,慌忙丢了手中的名册。
就仿佛那不是一本普通的名册,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你咋了,吃错了药了啊,大惊小怪的。”
另外两人捡起名册,不约而同的瞥了一眼,脸色皆是一青。
名册上只有两个字,字迹潦草仓促,却依稀可辨虞弋二字。
“方才那小子…啊不,是大人!”说话那人原地打了个激灵,扭头看了一眼,见门外无人这才松了口气:“他就是新任天策府总监啊,亲娘嘞,咱们哥仨竟然蹭了天策府总监一顿夜宵,这后半辈子有的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