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五个嫌疑人

崔道恒坐在椅子上，一只脚弯曲踏起，抓耳挠腮起来。

这安乐公主下了破案期限，就不见了踪影。

管事悄悄的来到崔道恒身旁，说道：“崔郎君，时候不早了，怎么还不开始查案啊？过了时辰可不好了。”

“过了时辰会怎么样？”崔道恒抓住头发，瞪大眼睛，问道。

管事鬼魅的一笑，便扬长而去，留下崔道恒一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

崔道恒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拍了拍脸蛋，开始侦查现场。

他环顾四周，屋子密不透风，除了大门没有任何出入口。

屋内的摆设一目了然，也不会有藏身之处，五个机杼，一个衣架。

衣架上曾经挂着价值连城的百鸟裙，如今空无一物。

他又走到门前，举起锁仔细观察起来。

只是普通的锁，外观完好，确实如盈盈所说没有破坏的痕迹。

那答案显而易见，吴尚功手中的钥匙是唯一能打开门的方法。

犯人是吴尚功吗？

不，如果答案这么简单，那吴尚功就是蠢材，自己拥有唯一一把钥匙，还监守自盗，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崔道恒把吴尚功叫了过来，询问细节。

吴尚功紧张的不停搓手，她颤颤巍巍的说道：“崔寺丞，你要相信我，我绝没有偷盗公主殿下的百鸟裙。”

“你认识我？”崔道恒疑惑道。

吴尚功说道：“现在长安城谁不认识你，你连破了红衣女子杀人案和周御史被杀案，已成为了长安城的红人，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讨论你的推理，都说你神通广大呢。”

崔道恒阻止她继续拍自己马屁，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告诉我从最后一次见到百鸟裙到今天所有的行程轨迹。”

吴尚宫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停地搓手说道：“百鸟裙是网罗天下一百种鸟的羽毛织成的珍宝，再配以珍珠宝石点缀，工艺复杂，当然是由我们尚功局负责。”

唐朝的宫内女官制度由“六局二十四司”组成。

六局分别为尚宫局，掌导引中宫，总司记、司言、司簿、司闱。

尚仪局，掌礼仪起居，总司籍、司乐、司宾、司赞。

尚服局，掌供服用采章之数，总司宝、司衣、司饰、司仗。

尚食局，掌供膳羞品齐，总司膳、司酝、司药、司饎。

尚寝局，掌燕见进御之次叙，总司设、司舆、司苑、司灯。

尚功局，掌女功之程，总司制、司珍、司彩、司计。

六局的存在，使得皇宫正常运行起来。

吴尚功继续说道：“我带领尚功局中五个宫女，每天卯时至未时来此工作，申时皇宫闭门，我们申时之前，必须回去。”

“当时，是你亲自锁的门吗？”崔道恒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吴尚功用力的点点头，“你可以问那五个宫女，她们亲眼见到昨日未时临走时，百鸟裙还好好的挂在那里，我也亲自锁上了门。”

“你和五个宫女是一起回去的吗？”

“不，由于难得出宫，我允许她们可在宫外自由活动，闭门之前回宫即可，而我因还有局中公务，便先行回宫，没有逗留。”

吴尚功说的认真，不像撒谎。

安乐公主府离太极宫颇近，不到一刻就能走到宫门。

宫门的守卫热情的向吴尚功打招呼，“吴尚功，今日怎的这么早？”

吴尚功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如何回答。

崔道恒向守卫问道：“这位大人，我想请问下你昨日什么时候看见吴尚功入宫的？”

守卫一脸狐疑，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吴尚功每日都很准时，未时一刻便到宫门，昨日也如此。”

崔道恒点点头。

有了守卫的证明，吴尚功的不在场证明似乎成立了。

如果她锁门后再返回盗取百鸟裙，那么绝不可能在未时一刻赶到宫门。

等等，她不用亲自去偷盗，只要把钥匙留给同伙就行。

吴尚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说道：“尚功局有尚功局的规矩，我完成每日的工作，回宫后，便会把钥匙交给库房保管，明日一早再去库房取。”

“如此，昨日钥匙肯定在宫内？”

吴尚功点点头，“崔寺丞不信的话，随我入宫，那五个宫女我已经去通知了，如今她们在尚功局内等候。”

于是，吴尚宫带着崔道恒穿过大名鼎鼎的玄武门，往内来到太极宫，又往南继续行走，来到掖庭局，尚功局便坐落在内。

崔道恒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宫的景色，比起紫禁城来，大唐的皇宫更加气势磅礴。

来到尚功局，所有的宫女早已在里等候。

她们见到吴尚功，连忙低头恭敬的行礼，轻唤一声。

吴尚功嘴角微扬，抬手点名，道：“刘燕、顾盼、冯双、李玲、赵曼，你们过来，崔寺丞有话要问。”

只见五个妙龄女子缓缓走出，她们岁数大概在十六至十八之间，个个都紧张的低头不语。

崔道恒开门见山道：“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安乐公主的百鸟裙被盗，如果犯人现在自首的话，我可以网开一面，向安乐公主求情。”

比起费劲的推理来说，威胁更有效。

崔道恒仔细观察起五个女子来。

刘燕眼眸转动，顾盼轻咬嘴唇，冯双低头不语，李玲紧张的搓揉衣角，赵曼耳朵通红。

崔道恒头开始疼了，这五个人怎么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吴尚功说道：“昨日便是她们五位和我一起离开，她们都能作证，离开时百鸟裙尚在，我也完好的锁上门锁。”

见五人还是不吱声，吴尚功急道：“你们哑巴了？难道想安乐公主把我们都处死？想到什么的都快告诉崔寺丞。”

“一切都如吴尚功所言，我们没有偷百鸟裙。”五人异口同声的辩解道。

此时，已近傍晚，时间不多了，崔道恒说道：“那就分开审问吧！”

崔道恒相信线索一定在五个人的证言之中。

“只有这么办了。”吴尚功也心急如焚，她想到万一找不到凶手，安乐公主把气撒在她头上就糟了。

所以她必须全力配合崔道恒破案。

【作者注：1、六局二十四司：见《旧唐书》.志.卷二十四.职官三。

2、太极宫：唐朝长安宫城分为三大内，分别是太极宫、大明宫和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