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租赁蓬船,欲窥武道(求追读)

码头上没有新鲜事,尤其是对于这些在青阳码头混迹了一辈子的老船东来说,码头上的一些风吹草动他们自然会早早得知。

青阳码头原本名为青羊码头,两处可停靠船只的凹岸和中间的土塬形似羊头,自此得名。

后因一个算卦先生因此地符合水乾亥方的格局,建议改“羊”为“阳”字,青阳码头自此得名。

而这些青阳码头大的船行,自然是坐落于中间地势较高的土塬居高临下。

所以刚才码头上发生的一切,自然被无心听钱三吹捧自家女儿的陆东桥尽收眼底。

陆东桥年逾六十,但耳清目明,从那条小舢板靠岸的时候就看出来陆远此番收获不浅。

而陆远提溜一只野生土鳖来找自己,除了有答谢自己的用意之外,恐怕还有想要租赁自己篷船的想法……

“这小子,口袋里刚有几个钱,就想着更进一步。”

陆东桥只道这少年人的心高气傲,一有点本钱就想着以小博大,丝毫不给自己留点退路。

陆远还未回答,站在一旁的钱三就开口劝说道:“我说陆家小子,你这日子刚缓过来,就想着租篷船去里湖博一把?”

“你又不像我家姑爷是个武者,再折在风浪里,你家里就剩一个姐姐可咋办?”

钱三听上去这是在好心规劝,实际上还是炫耀他的那个“准姑爷”。

陆东桥听罢眉头一皱,吧嗒了一口烟斜觑了一眼眉飞色舞的钱三:“钱三儿,之前老陆头不是和你家说过亲,怎么人一死,就不作数了?”

“嗐,桥爷看您说的……那是开玩笑的,后面我可是把老陆头送的礼给退了回去。”

钱三脸皮微微一红,毕竟当年和老陆家定娃娃亲这事,陆东桥还是知情的。

猛然被他揭开这老底,倒也是让他臊得慌。

虽说把人家的礼给退了回去,但是这事毕竟也是他不占理,放在这青阳码头被人嚼舌根,也是正常的。

“是,三爷昨日把礼让家姐给带回去了,定亲这档子事自然是做不得数。”

陆远一脸“憨直”的补充道,让钱三更是下不来台,连忙以店里有事,落荒而逃。

只不过走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嘟哝:“得亏没选你这泥腿子……”

仅仅是傍上了一个武馆的杂役弟子,就能让钱三如此趾高气昂,那若是真成为武者,那又该是何种光景。

对于武者的世界,陆远更加心生神往。

可眼下,自然是要将攒够银子,缴纳税银作为第一要务。

“这风浪里讨生活,忌讳的就是贪功冒进……”陆东桥提溜起陆远送来的王八,语气中充满唏嘘,“可我也知道,眼下你也被这税银逼迫的紧。”

若不是碰上这风浪,这关对于陆远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

“多谢伯父体谅,我愿以家中两间屋舍做保,来租赁一条篷船。”

这两间屋舍虽然只是旧屋,但胜在年年修缮维护,又有一个小院,倒也不算是破旧。

若是放在牙行,这两间屋舍带院,换上一条全新篷船自然是绰绰有余。

陆东桥抬起眼看了一眼一脸笃定的陆远,微微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便依你。”

倒不是陆东桥见钱眼开,只不过看到陆远这副执拗的样子,陆东桥不禁回想起当年自己的玩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

“看在老陆头的交情面子上,就再给这小子一个方便……”

而有了陆东桥的应允,陆远自然是长出一口气。这样一来,依靠自己的职业技能,必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凑够银子。

从陆东桥的船行离开后,陆远一转头又去了西码头的市场。

家中就连糙米已经见底,手中有了些许银钱,自然不能再委屈姐姐跟着自己饿肚子。

日日吃咸鱼已经吃腻,陆远这次在集市上花了六十大钱割了一柱大肥肉,又花三十文买了一斗白米,这才心满意足。

“这不是陆家小子吗?几日没见到他,竟然有钱买白米了?”

“嗐,码头上都传开了,这小子今天在张老大那边卖了足足有两钱银子的鱼获!”

“两钱?你听错了吧,张老大说是三钱多!”

这些议论声并未刻意遮掩,陆远听到这些议论只能无奈一笑。

嚼舌根这件事,古来有之,他也懒得去辩解什么。

只不过沿着青阳码头那条羊肠小径朝着青阳村走的时候,一个人高马大的粗壮身影拦住了陆远的去路。

“嘿,阿远,几日不见,你倒是阔了许多!”

壮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陆远,脚下却如同生根一般拦在路中央。

此人名为陈阿大,是青阳村界首桥桥东陈家的大哥,也是跟着船东陈伟厮混的混混之一。

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陈二虎,据说已经在奔雷武馆当上了杂役弟子。

可别小看这只是一个杂役弟子,在武馆也能学得一鳞半爪的功夫。

在这青阳村的泥腿子的认知里,会一些拳脚便等于武者。

而像拜入武馆当弟子,哪怕是杂役弟子,也妥妥要被称呼一声老爷。

也正因为如此,陈阿大愈发嚣张跋扈,再加上船东陈伟有意纵容,他已然是整个青阳码头响当当的一号恶霸。

陆远暗道晦气,却面色如常,将两条猪肉中其中较大的一条递给陈阿大。

“陈哥,多亏了你照顾,这挂猪肉拿去加个餐。”

两世为人,陆远深知势不如人的时候服个软低个头,很正常。

但是陈阿大却没有接过,而是重重拍了拍陆远的肩膀:“小远,哥哥从小就照顾你家姐弟俩……你怎的这般推三阻四。”

陈阿大口中的好事,自然是指陈伟纳陆秋荷为妾这件事。

为了讨陈伟欢心,陈阿大更是想要将自己的姐姐当做人情,强行“说媒”嫁与陈伟。

陈伟的那几房小妾,都是来自于手底下尤其是陈阿大的物色,说一句为虎作伥一点都不为过。

想来是之前自己拂了陈伟面子,特地让陈阿大来警告自己。

“陈哥,你也知道我这边身体还未好透,家姐自然要留在身边多照顾我几日……”

说罢陆远还咳嗽了两声。

“哥哥也是给你谋了个好前程,你莫要自误!”陈阿大松开手,威逼利诱道,“只要你答应,税银陈爷帮你交了,也免你去苦窑受苦……你自己好好考虑!”

看着陈阿大远去的身影,陆远握紧了拳头。

说到底,还是自己拳头不够硬!

回到家中,陆秋荷看着桌上的猪肉,以及桌上的一袋白米,有些吃惊的捂住嘴。

“小远,这是……”

为了陆远的病情,家中已经多日没见精米和猪肉。

仅仅靠着咸鱼和糙米,难以应付那粗重的体力劳动。

“姐,你辛苦了这么久,也该犒劳一下自己了。”

陆远一边生火做饭,一边说道:“况且你也是体力活,不多吃点怎么补充体力。”

给别人浣洗衣服,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陆秋荷那双原本如青葱般的手指,早已经变得粗糙不堪,就连指纹都磨去不少。

陆秋荷欲言又止,陆远却是自信满满劝说道:“姐,别担心税银的事,我在芦苇荡那里找到了一处鱼群,这几日就能攒够需要的税银。”

看到陆远如此有信心,陆秋荷也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丰盛的晚餐,陆秋荷还是把绝大部分的肉都让给了陆远,自己只夹了两小块。

最后在陆远的要求下,才多夹了几块到自己的碗中。

白色的米饭上点缀着一叠黑色的梅干菜,再加上暗红色的红烧肉,属于是姐弟俩记忆里的经典搭配。

只不过在父亲过世后,似乎再也没有吃过。

吃完晚饭,陆秋荷借着昏暗的烛光给陆远缝补着衣服,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陆远。

“小远,今天我遇到了陈阿大……他在我家门口转悠了半天,我等他走了,我才敢回来。”

陆远微微蹙起眉头,旋即宽慰了陆秋荷几句。

“陈阿大这个祸害……”

陆远心中清楚,陈阿大必然还会纠缠自己和姐姐,所以得尽早做好应对才行。

翌日,天蒙蒙亮,院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