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一掌斩出,那漫天风雨都仿佛被劈开了。
只是一只白嫩的手掌而已,却以极端可怖凶残之势,斩向了凌慕风的脑袋。
这位绝世高手丝毫没有前辈高人的矜持与自傲,哪怕面对的是武功低微的小辈,也丝毫没有手软。
掌落惊风雨。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变得缓慢了。
这一掌……
莫说是首当其冲的凌慕风,就连此时重伤垂死的小色喵都吃了一惊。
武道十二重之上就是传说中的天人,是那些被称为陆地神仙的存在。
天人是什么?
那是武道由内转外,以自身武道真意感应天地,从武道转向天道的伟大存在。
武道强者就算是再强大,内力再深厚,也有着极限。
而天地之力无穷,以人身合天地,借天地之威于己用,方才为无上造化。
“飞天夜叉竟然隐约触及到天人合一之境了?”
小色喵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震撼和不可思议的神色,“怪不得她能够稳坐锦衣卫十八督主前三,当真是可怖可畏!”
“这一刀……”
凌慕风瞳孔一缩,他的眼中,似再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甚至连光线和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那纯粹到极致的锋芒。
这一瞬间,他似被刀光斩断了五感,斩断了意识,要陷入到永恒的黑暗之中。
刀未至,人已死。
武道十重以后修炼的是武道真意。
凌慕风只觉眉心刺痛,如同天刀一般的凶戾意识,要将自己的心灵彻底斩碎。
那股子凶戾至极,宛若地狱恶鬼一般的意志,刺激的他心神都在震颤。
“不过……”
凌慕风的眼底泛起涟漪。
“想以武道真意斩我,其他人怕,我可不怕!”
若是换了其他人,此时已经被一刀斩灭了意识,就算肉身完好无损,也会成为一具活死人。
可他觉醒佛门天眼通,心灵之光化作佛门神通,虽无惊天动地之能,但心如金刚,意若龙象,就算刀意凶戾,又如何能斩我心?
呼!
心念转动之间,凌慕风眉心毫光绽放。
凶戾刀意层层而至,似有雷霆落入眉心识海。
旋即,是宛若刀劈铁石的炸响。
轰隆!
大地震抖,泥沙碎石飞溅。
凌慕风的身体直接被那只手掌斩的倒飞而起,他所立足之处。几近十丈的地面彻底崩碎,又被恐怖的气浪抹平,齐齐下陷了超过一尺。
“不!”
昀洵目眦欲裂,可她在这样的余波中都被逼的倒退数丈,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洒落在蓝色的长裙之上。
然而,凌慕风自己,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觉自己的心灵似乎缥缈的升了起来。
他眉心一缕毫光冲起,看到了淡漠无情的季红袖,也看到了也看到了全身喷血的自己。
“她出的不是一刀……”
凌慕风此时才意识到,那女人轻飘飘的一掌,竟然是出了两招,自己动用生死相依的天赋,仅仅只挡下了一招。
剩下的那一招,却被自己硬生生受了下来。
“嗯?!”
气浪正中,季红袖眉头皱起,脸色第一次起了变化,这一掌,未尽全功。
对方眉心那一道微弱却纯粹的豪光,不知从何而来,隔绝了自己的刀意,阻断了最后的真气爆发。
否则,对方现在应该已经身躯炸裂,尸骨无存。
她眸光闪动,盯着凌慕风眉心的豪光看了许久,那豪光并非普通人可见,唯有她这般凝聚了武道真意的强者,方才能够窥得。
“难道是……佛门神通?”
季红袖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略有一些迟疑和不敢置信。
她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力量,可那都是枯坐深山数十载,甚至上百年的佛门大德才能觉醒的存在,是可以和武道真意媲美,甚至潜力远远超乎其上的力量。
此子不过武道四重境,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般力量?
“莫非是佛子降世?!”
季红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会有西域大雪山金刚寺的秃驴忽然踏足中原,原来竟是有佛子降世。”
她眸光变幻不定,转世佛子对于佛门而言可谓是至关重要,每一位佛子只要中途不陨落,几乎是必然可以踏足天人。
大雪山金刚寺,和朝廷可不是一个路子。
心念至此,杀机顿生。
“死!”
季红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前踏,又是一掌劈下!
砰!
凌慕风再不敢犹豫,生死相依天赋运转,不顾损耗的将一门又一门武学废除。
他刚刚从地面上爬起,又被生生砸翻在地,单膝跪地,他心中闷怒如狂,可不等他反应,又是一掌劈下!
砰!
砰砰砰!
季红袖足下连踏,彻底动了杀机,不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掌快过一掌,一刀胜过一刀,欲要彻底将这佛门佛子诛杀。
凌慕风连挡一十九招,身上的武学一门又一门被废去。
就连之前常用的狂风刀法、追风步、拔刀术等诸般武学也全部被废。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就连刚刚从昀洵那里获得的春风细雨楼三大秘术,也逐一废去。
随着敌人又一掌劈下,连化雨功这门上乘的内功都被废掉了。
噗!
凌慕风眉心豪光炸开,无比可怕的痛苦让他的心灵再也难以承受了。
他心头生起股浓浓的绝望,感觉到了死亡的危机。
“要结束了吗?”
他心头闪过这个念头,直到一声闷响传来,昀洵瘦弱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砸倒在他的面前,他才如梦方醒。
“洵洵……”
凌慕风呆住了,就看到眼前被雨水淋湿的淤泥之中,昀洵如同一根木桩般,被生生锤进了泥地里,七窍出血,两行血液从眼眶中淌下。
那张原本白皙俏丽的小脸,此时显得如此凄惨。
此时夜幕深沉,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但凌慕风却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火炉一般燃烧着,一股说不出的怒意几乎要焚烧理智。
该死!
简直该死!
他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哪怕是身患绝症,自知命不久矣,也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可当他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子守在自己身前,被人硬生生的锤杀于地面淤泥之中,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怒火瞬间席卷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季红袖,好好好……”
“哈哈哈……”
凌慕风仰天咆哮,“我若不弄死你,枉为人夫,枉为男儿,枉为人……”
“贱人,老子和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