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掩埋的造物

“咳……好的,术士大人。”虽满心不悦,但福里斯还是支起身体,勉强回应了扎格里。

扎格里甩了甩自己的尾巴,那裹着铁皮的尾巴发出极具威胁性的破空之声。

福里斯只希望它不要现在就扎在自己身上。

很快,眼露凶光的扎格里似乎冷静了些,他胡须微微地颤抖。

扎格里那带着可怕伤疤的鼻子在空气中快速地嗅闻着。

“油腻的味道…”他喃喃自语,随后佝偻着身子回到绘图室的入口,“奴隶玩意儿,你在做些什么实验吗?”

福里斯赶忙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扎格里笑了起来,那笑容一如既往地瘆人:“呵呵…也是,奴隶玩意儿怎么会懂得实验的可贵。”

终于,他转头离开了。

福里斯瘫在角落里,向那位已经没有丝毫回应的神嗣表示感谢。

半晌过去,他从潮湿的地面上爬起来,走向了绘图桌。

“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这老阴逼指不定哪天想发疯。”坐上了木桩凳子,福里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福里斯深信——无论自己做出了怎样的成就,扎格里都永远不会“满意”。

“无论再怎么特殊,扎格里依旧是不折不扣的鼠人,作为工程术士,权力只会让他比其他的鼠人更加狠毒。”

无心设计的福里斯烦躁不安,他将骨笔丢到一边,开始思索逃跑之法。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机油味。

扎格里走之前异样地嗅闻,那情景顿时在福里斯脑海中浮现。

“等等,那不是他的幻觉!”福里斯开始兴奋起来。

“这地方藏着什么秘密。”

“可是…在哪里?”

那味道时断时续,似乎在时间上有些规律。

福里斯寻着味道一路闻过去,来到了角落里一堆胡乱堆放的图纸附近。

那些图纸大多都已经发霉腐烂,只剩下一滩黄色纸渣。

但细心的福里斯却注意到,那些纸渣的下方,似乎鼓鼓囊囊地还掩盖着什么东西。

他走上前,用爪子扒拉开那些早已被遗忘的纸渣。

顿时,一股更加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满是铜绿的鼠人雕像。

准确的说,是鼠人完整骨骼的铜制仿制品。

有鼠人曾经在这里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实验。那青铜颅骨空洞的燕窝里,次元石正放射出微弱的荧光。

而青铜骨骼的胸骨已经锈蚀得破碎,机油味正是从这里蔓延出来的。

福里斯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只摸到了一堆油腻的零件。

松松垮垮,一捏就散。

“设计者想做什么?”福里斯感觉很奇怪,这东西可以说既没有使用价值也没有观赏价值。

而对某些性癖独特的群体而言,可能有些吸引力。

但那绝不是福里斯的想法。

突然,福里斯不断在其中掏挖的手突然触到了什么坚硬而光滑的物体。

“玻璃?”

他伸手握住了那好似玻璃罐的柱状物,用力一掏竟整体掏了出来。

是个两头铜封的玻璃罐体,里面用次元石和金属片间隔,这种设计非常眼熟,福里斯立刻想到了那个木质的“次元石电机”。

“绝对是同一个鼠人的手笔!”福里斯十分肯定。

“但他究竟想造出个什么东西?”福里斯盯着那看起来怪模怪样还有几分可怕的铜制骨架,突然笑了起来。

“那家伙该不会被欲望憋坏了想给自己做个机械母鼠吧?”

“那也太超前了。”他看着手里还不断嘀嗒着黑色泥状物质的玻璃罐,感叹道。

那些泥状物正是油腻味道的来源,但其并非润滑剂,而是某种特殊的有机物质变性后的产物。

至于原来是什么,暂时没有定论。

突然,福里斯注意到了那个鼠人的金属颅骨并不普通。

尽管腐蚀严重,但依然看得出,那金属颅骨的后脑位置,长着三对弯曲变形的角。

福里斯立刻就明白过来,设计者并不是想创造用于满足生理欲望的人偶,而是处于宗教目的,想创造一个机械大角鼠。

“但他失败了,而且估计早就被宰来喂了巨兽。”福里斯如此想到。

目光落在了鼠颅的中心位置,那里似乎有什么纹路?

他再次俯身下去,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再次确认了那里的确有些字符。

他立刻找来纸笔,将那纹路拓印下来,再从拓印纸上看时,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一个模糊的名称。

“伊桑。”

他拼读出着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名字,但却发现,用于书写这个名字的字迹,他十分熟悉。

那正是在大量的图纸中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的那位神秘的设计者。

“他可真是个天才。”福里斯不由得赞叹道,因为他在图纸中提出的大量修改意见,除了在斯卡文鼠人们现有的制造水平下难以实现这唯一的缺点以外,无一例外地都拥有远超当前设计水准的巧思。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没法实现的设计终究不是好设计。”

一想到这里,福里斯又开始颓丧起来,他自己也如伊桑一样,虽有满脑子奇思妙想,但却被那个古怪又狠毒的扎格里给抓地得死死的。

“说不定哪天就让他给做成巨兽饲料了。”

“不,不行,我还要活下去!”福里斯心念一动,总觉得如此轻易地认输,有违自己作为欧姆弥赛亚之鼠第一门徒的身份。

而且,战锤世界广阔,倘若不能真正地为自己活一辈子去见识见识,那未免太不值得。

他开始着手策划一个计谋,一个庞大的计划。

他越想越兴奋,不知道是出于设计师刘福的智慧,还是斯卡文鼠人福里斯的奸诈。

“欧姆弥赛亚之鼠会为我而感到骄傲的。”

他双眼放光,盯着那扇破木门。

“只要到了明天,来得还是他那就有办法了。”他搓了搓手,站起身来,将被挖出的废纸渣堆恢复,然后兴奋地回到了绘图桌旁,开始专心致志地改进自己的设计来。

不过这一次他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