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路明非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往上是极具压迫性的审视眼神,往下是少女姣好的曲线。
“难道你想看陈雯雯坐在别人的电瓶车后座?还是说,你更想她喝别人第二杯半价的奶茶?“敖鼎突然靠得更近,两个人的鼻尖快要撞在一起。
路明非的脚趾在拖鞋里疯狂施工,仿佛要抠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标准答案,他的脑海中浮现陈雯雯抱着飞鸟集坐在三轮快递车货箱里的地狱绘图。
“想当那个给她递卫生巾的人吗?“少女说,“还是说,你想知道别人和她一起看第二天早晨的太阳?”
“不想。“他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敖鼎继续前倾,玫瑰领结挂件硌到他胸口时,他好像能够感受到少女的心跳,那个心跳的速度比他的还要快得多。
“整个M78星云都听见你的心虚了!“敖鼎瞪大眼睛盯着他,“声音再大点,听不见,没有劲!难道你想我开吉普车撞你吗!”
“不想!”
他此刻像被煮熟的小龙虾,头顶蒸汽完美融入包厢的香薰雾气。
“这才对嘛,真男人必须得有勇气。”
她直起身子捏着少年的脸上时,忽然察觉到大腿刚刚掠过路明非的膝盖,顿时面色变得绯红起来,
她突然跌跌撞撞的哼着亚极陀处刑曲跑向浴室,关上门的声响让少年响起了过年时婶婶剁排骨的力道。
磨砂玻璃后突然探出一个红透了的脑袋:“敢偷看我就在仕兰中学拿大喇叭喊路明非喜欢陈雯雯。“
路明非把脸按进床上的枕头闷喊:“我我我在背战争与和平!”
“你先背吧,顺带把衣服也换了。”
磨砂玻璃后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有只猫咪在玩毛线球
路明非的大脑正在播放新世纪福音战士片头曲,还是蓝屏死机版。就算敖鼎突然掏出魔法少女变身器高喊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他大概也只会条件反射接出下句台词。
他的余光被玻璃门上的水渍捕获,等意识到时,视线已经像被磁铁吸走的金属把件,牢牢的焊在玻璃门上。
灯光透过故意设计的裂纹玻璃,将朦胧人影投射成美少女战士变身剪影。更致命的是某块玻璃意外透明,恰好框住身体晃动时的轮廓。
“色即是空!“路明非突然背诵物理公式,“F=ma!欧姆定律!阿基米德原理!“
“你换好了吗?“
“马上马上,姐你再等一下,”路明非这才手忙脚乱的拖起衣服,“姐你先别出来,等我的回复!”
“哦。”
“我换好了,姐你可以出来了。”少年把衣服藏在床头柜的最底层。
浴室门推开时带出茉莉花熏香的气息,敖鼎拽着裤腰抱怨:“这是给初中生准备的尺码吧?紧的要死。“
少女一边走,一边抱怨着,标准号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变成了一套紧身衣,紧绷出了身体的曲线。
“姐你这双腿应该能踢出春丽的百裂腿吧。“路明非的嘴比大脑先行动,说完恨不得咬断舌头。
路明非用床单捂住半张脸,织物残留的薰衣草味道让他想起被婶婶支配的恐惧。
敖鼎的大长腿踩在床尾上,右手把左腿拍出了惊心动魄的波浪:“这可是价值3000万的大长腿,诺诺见了都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路明非的嘴张成椭圆型,这数字买下三套婶婶的家都还绰绰有余,要是他能有这么一大笔钱,早就能在仕兰中学里横着走了,什么赵孟华都会被他踩在脚底下。
欣赏够对方呆滞表情,敖鼎晃着手机补充,屏幕显示着她刚搜索的货币兑换计算器页面:“还是美金哦,按今天汇率是204,846,000元哦。“
路明非僵成生物实验室的骨骼模型,又好似变成了被美杜莎之眼所直视的凡人,唯有墙上的时钟在证明时间仍在流动。
三声克制的敲门节奏,像是钢琴课上教的标准附点音符。
“客人晚上好~“
带着江南口音的问候渗进门缝,88号技师胸牌上的镀金数字在走廊灯下泛着暖光。
敖鼎侧身躺在了床上,用手支着下巴:“门没锁,进来吧。“
门轴吱呀声中飘进两朵绛紫色身影,年长那位盘着丸子头,年轻的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路明非的视线钉死在墙上的熊猫头,鼻腔里灌满风油精混着廉价玫瑰精油的复杂气味。
“88号小玲。“姑娘笑出两颗虎牙,左手中指上的指甲油掉了部分。
“78号红姐。“年长的梳理着鬓毛,指甲盖残留着尼古丁熏黄的痕迹。
“很高兴为您服务。”
双重声线在空调嗡鸣中碰撞,像走调的钢琴二重奏。
路明非挪到着屁股坐在了少女的旁边,手里还扯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是说,只有一个吗?”
“她们难不成是双胞胎?“他盯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发际线轮廓。
“店里周年庆买一送一,“敖鼎弹了下他发红的耳垂,“高中生更需要劳逸结合,我也刚好试一下,好久都没有洗脚了。“
红姐熟练地展开潜藏在床尾的足浴桶,塑料水管在瓷砖地上扭成青蛇状。小玲调试水温时手腕内侧露出褪色的蝴蝶纹身。
“小帅哥试试烫不烫?“小玲的塑胶手套蹭过他脚踝,医用酒精味刺进鼻腔。
路明非的脚趾蜷成煮熟的虾米,盯着她制服领口第二颗脱线的纽扣。
“小伙子像那个,那个演杨过的!“红姐拍大腿时震落些许粉底。。
“他们班文艺汇演还演过罗密欧呢。“敖鼎憋笑扯了扯他后颈翘起的衣领。
路明非研究着纯棉短裤上的线头,吊顶灯罩里积灰的飞虫替他脸红。
“现在小姑娘就爱这款。“
小玲往木桶里撒艾草包时,腕上红绳突然断裂,溅起的水花惊得路明非缩回脚。
“我们邻居的女儿也喜欢这种类型,天天去别人学校等喜欢的人。“78号往水里撒着干桂花,蒸腾的香气模糊了调侃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