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齿轮中学的诡影课铃

从钟表店出来时，天阴沉沉的，像扣了个生锈的大铁锅。周敏攥着兜里的齿轮零件，掌心全是汗，苏晴跟在旁边，眼神时不时往便利店方向飘——那儿的电子钟又开始倒转了，分针像被人拽着似的，咔咔往回跳。

“周敏姐，咱现在去哪儿啊？”苏晴摆弄着腕上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编号，突然瞥见巷口蜷着个穿校服的女生，怀里抱着个齿轮状的书包，手腕内侧新印着“C-4723”。

周敏心里一紧，这是新进来的生存者。她快走两步蹲下来，尽量让语气温和些：“妹妹叫啥？我是周敏，这是苏晴。你是不是刚从啥奇怪的地方掉进来？”

女生猛地抬头，眼睛像浸了水的玻璃弹珠：“我、我叫小雨，本来在教室睡午觉，睁眼就在个全是齿轮的胡同里……”话没说完，她突然盯着周敏胸前的吊坠，“那、那东西在发光！”

吊坠确实在发热，指针直直指向街尾的三中旧址——明明半年前就拆了，这会儿却好好立在那儿，砖墙爬满齿轮状的藤蔓，校牌上的“第三中学”四个字，笔画里全是转动的小齿轮。

“走吧，那儿就是新副本入口。”周敏拽起小雨的手，齿轮中学的铁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迎面扑来的不是熟悉的青草味，而是浓浓的机油味，走廊墙上的课程表歪歪扭扭，“数学”“语文”全变成了“齿轮组装”“编号识别”。

小雨吓得直往苏晴身后躲：“这、这哪儿是学校啊，分明是齿轮堆成的鬼屋！”她话音未落，楼梯拐角突然冒出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齐耳短发下露着后颈的“活下去”刺青，胸口校牌编号“C-078”——正是镜域里的诡影。

“别怕，诡影的脖子后面没影子！”苏晴想起周敏教的，捡起地上的粉笔头砸向诡影。果然，那女生的影子是团模糊的齿轮形状，被粉笔砸中的瞬间像碎玻璃似的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核心。

三人趁机冲进教室，课桌上摆着生锈的齿轮教具，黑板上用机油写着：“生存目标：找到十二枚齿轮校徽，修复操场钟楼。”周敏扫过教室后墙的荣誉榜，每个获奖学生的照片都变成了齿轮脸，编号从“C-0001”到“C-078”，最新的空白处正在滴黑水。

“校徽藏在带编号的齿轮脸后面。”周敏踮脚摘下“C-4720”的齿轮脸，果然摸到金属校徽，齿轮边缘刻着小小的“勇”字，“镜域重生后，碎片不再是七宗罪，变成了咱们生存者的执念。”

小雨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指着教室的镜子惊呼：“有人！”镜中倒映的走廊里，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慢慢靠近，胸口嵌着齿轮，手腕内侧编号“D-07”——是前轮回者老陈的样子。

“别信镜子！”苏晴抄起黑板擦砸向镜面，“诡影会变成熟人骗人，真人生锈了手腕内侧才有编号！”镜子碎成八瓣，男人的身影变成齿轮雨落下，每片齿轮都刻着“交出校徽”。

三人在教学楼里穿梭，小雨逐渐胆大起来，甚至敢主动摘齿轮脸找校徽。当她摘下“C-0000”的齿轮脸时，掌心的校徽突然发出蓝光，远处操场的钟楼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时针分针拼成了齿轮图案。

“就剩最后一枚了！”周敏盯着荣誉榜上最后一个齿轮脸，编号“C-4719”，正是林长生的编号。她刚碰上去，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所有教室的镜子同时碎裂，无数齿轮诡影从镜中爬出，关节处伸出钟摆似的利刃。

“影子！它们的影子在重叠！”小雨尖叫着指向窗外，操场的钟楼影子正和教学楼的影子拼成巨大齿轮，诡影们在阴影里疯狂生长，刀刃闪着冷光逼近。

“快把校徽塞进钟楼！”周敏拽着两人冲向操场，钟楼基座的裂缝里透出微光，十二枚校徽的位置空着三个。苏晴和小雨赶紧把手里的校徽按进去，周敏咬咬牙，摘下脖子上的齿轮吊坠——吊坠里刻着“解析者”，正是最后一枚。

吊坠刚嵌进去，钟楼突然发出清亮的钟声，十二声钟响后，所有诡影像被按了暂停键，化作齿轮碎片散落。钟楼的玻璃突然透明，里面的齿轮组间卡着张纸条，周敏一眼认出是林长生的字迹：“镜域重生后，规则由生存者的执念书写，而你们——”

话没说完，裂缝里突然伸出只齿轮状的手，拽住周敏的手腕就往镜域里拉。小雨尖叫着抱住她的腰，苏晴捡起地上的齿轮碎片砸向裂缝，只听“当啷”一声，齿轮碎片竟变成钥匙形状，插进裂缝边缘的齿轮孔。

“周敏姐！”苏晴和小雨同时惊呼。周敏感觉手腕上的齿轮纹路火辣辣地疼，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镜域坟场里林长生的身影、便利店倒转的电子钟、齿轮中学的诡影课铃……突然，裂缝里传来林长生的声音：“用执念当齿轮油，让现实和镜域的齿轮反着转！”

她猛地醒悟，握紧拳头砸向钟楼齿轮组：“我们不是齿轮！是让齿轮停转的人！”话音未落，整个齿轮中学剧烈震动，校牌上的齿轮藤蔓纷纷剥落，露出背后真正的三中旧址，电子钟终于正常走动，显示07:10。

小雨盯着手腕上的“C-4723”编号，突然发现编号边缘泛着微光，像层保护壳：“周敏姐，我好像明白为啥镜域总让咱们找齿轮了，它就像个巨大的闹钟，得用咱们的胆子、希望这些东西当电池，才能一直转下去。”

周敏揉了揉她的头，望向远处重新正常的钟楼，钟面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第81号副本通关，生存者执念等级：勇气LV.3】。苏晴指着便利店方向，那儿有个穿橙色工装的男人正朝他们跑来，手腕内侧新编号“C-4724”——又有新的生存者进来了。

“走吧，咱们去接新人。”周敏摸了摸掌心的齿轮疤痕，现在它不再发烫，反而带着股暖意，“镜域的齿轮也许永远停不下来，但咱们每次转动，都能给它卡上点新东西，比如勇气，比如希望，慢慢的，总会让它转不动的。”

小雨似懂非懂，但看见苏晴腕上的“C-0000”编号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三中的上课铃突然响起，这次不是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而是清脆的“叮铃”声，像极了她记忆中正常的学校铃声。

三人并肩走向便利店，小雨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块齿轮状的饼干——那是在钟表店顺的：“周敏姐，你说下次轮回，咱们能在镜域里烤饼干吃吗？就用勇气当糖，希望当面粉……”

苏晴被逗笑了，周敏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远处的钟楼指针正常转动，镜域的齿轮仍在某处轰鸣，但她们知道，只要手里攥着执念的钥匙，再可怕的齿轮迷宫，也能走出条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