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卦：节卦的故事

盐泽国的盐泉突然干涸那年，十二岁的竹笛手桑洵被族长们推上祭水台。他怀里的玉笛是祖上传下的“节水令“，据说能引动天泽，但前提是吹笛者必须以血为引。

初九：不出户庭，无咎

桑洵望着龟裂的盐湖，笛声却卡在喉咙。昨夜他偷听族长密谈——上游巫氏正用机关截流。“不出户庭“，老祭司摸着他的竹笛苦笑，“你知道水路被堵，强行引水只会崩坏经脉。“桑洵把笛子按在心口，任凭族人的咒骂被风卷走。

九二：不出门庭，凶

三日后暴雨突至，族人们欢呼着要他吹响玉笛。桑洵却看见山洪正冲向下游的稻田——那里住着巫氏孤儿寡母。当他在暴雨中冲向泄洪闸时，雷电劈断了玉笛。“凶。“洪水漫过脚踝，他的倒影碎成千万片。

六三：不节若，则嗟若，无咎

巫氏少女抱着溺水的弟弟冲进桑洵的茅屋：“你这守水奴！“玉笛碎片割破她的手腕，鲜血滴在桑洵掌心的节水符上。符纸突然发光，盐泉竟汩汩冒出清泉。“不节之嗟。“桑洵望着她发抖的嘴唇，“是我该早告诉你——节水符需要血脉共鸣。“

六四：安节，亨

当桑洵带着巫氏少女在盐泉边立下“三七分水碑“时，上游的竹筏载来歉意的米酒。原来巫氏为给旱灾的族人续命，才不得已截流。“安节之亨。“碑文在月光下流淌着露水，桑洵的笛声第一次没有夹杂着裂帛之痛。

九五：甘节，吉；往有尚

秋收时，盐泉边飘来金箔折成的船。巫氏族长跪在桑洵面前，他却将船推向对岸：“节水令不是王杖。“甘甜的泉水在船底荡漾，巫氏少女的笑声惊起白鹭。“甘节之吉。“桑洵的笛膜沾着双方族人的汗珠，奏出从未有过的和音。

上六：苦节，贞凶，悔亡

老祭司在临终前咬破桑洵的手指，逼他立誓永守节水符。血滴入盐泉的瞬间，泉眼突然干涸。“凶。“桑洵把节水符深埋在分水碑下，当最后一滴水渗入泥土，碑上竟开出盐晶花。“悔亡。“花粉飘向对岸时，巫氏的稻田正泛起金浪。

多年后，盐泽国的孩子们在分水碑下发现会唱歌的盐晶。老人们说那是桑洵的笛声，只有在贪婪者试图独占泉水时才会响起——清越的裂帛声里，总夹杂着两句稚嫩的吟唱：“节水非枷锁，甘苦自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