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烬海誓

天君踏着怨灵潮降临归墟时,白隐的妖纹已爬满颈侧。

他脚下浮出三十六道金环——正是当年锁妖祖沧溟的弑神链,此刻却从海床深处钻出紧紧缠住鱼浅的鲛尾。

“逆子,你娘临死前求本君留你魂魄。”天君掌心托着一盏魂灯,灯芯赫然是半片龙鳞,“若肯亲手诛杀这鲛妖,本君便还你母亲遗骨。”

鱼浅突然嗤笑出声,她认得那魂灯材质,是百年前白隐战甲所铸。灯芯龙鳞边缘微卷,正是她亲手从护心鳞上掰下的裂片——原来天君连弑亲戏码,都用的是他们的旧物,真是可笑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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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链绞碎珊瑚祭坛,鱼浅在碎骨中紧紧握住白隐的手。

他妖化的指爪刺破她掌心,血渗入链环锈迹,竟唤醒碑文——是沧溟妖祖死前用骨刃刻下的《烬海书》:“神诛吾躯,妖承吾志,归墟烬而复燃者,当为三界共主。”

白隐的骨翼猛地张开,海床裂痕中涌出地火。天君魂灯骤暗,那所谓的“遗骨”原是妖祖断角炼化的傀儡核。

“白隐,你从来……没有母亲。”鱼浅将鲛珠塞进他裂开的妖纹,“沧溟是雌雄同体的古龙,你本就是天道不容的‘完整体’。”

天君祭出龙骨戟劈向海眼,却被白隐徒手攥住戟锋。妖血与神火相撞,炸开的光晕中浮现记忆残片:

三百年前,白衣神君将一枚龙蛋藏进归墟。

“待到阴阳逆乱时,汝当焚天证道。”神君抚过蛋壳的手,戴着与白隐相同的剑穗鲛珠。

鱼浅突然呕出黑血——这是噬情蛊在吞吃情丝。她终于明白,当年刑台上白隐剜鳞相护时,便种下了这场逆天因果。

地火漫过脚踝时,白隐扯断弑神链。

他妖化的右臂贯穿天君胸腔,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半枚鲛珠——与鱼浅耳坠同源的沧海泪。

“你以为本君为何留你百年?”天君在狂笑中化作飞灰,“你才是最好的弑妖刃……”

鲛珠迸裂,归墟瞬间静止,鱼浅看见白隐眼底金蓝双色融成混沌,妖纹爬上他眉骨,凝成沧溟妖祖的图腾。而自己心口的桃花噬情印,正与他的血脉共鸣。

不好,白隐要控制不住了

“白隐,看着我!”堕仙台上,鱼浅发丝轻轻拂过白隐脸庞,在灭世火雷劫中吻上他獠牙。

“我要你与我共罪……才算圆满”你用半颗心为我铸就就了这百年囚笼,那我便用这情丝为刃弑如今这不公的天道,在这必死的杀局里,我们踏一条道

噬情蛊的红线从她心口钻出,缠住他妖化的骨翼。每根红线都缀满鲛珠,映出三百年来被天族屠戮的妖族冤魂。

他咬破她舌尖时,归墟地火骤然倒流。

七十二根妖祖骨浮空拼合,凝成新的天道碑文。白隐的声音混着龙吟响彻三界:“以吾妖脉为引,以汝情丝为咒——今日起,神犯杀孽者,天雷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