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竹山居

竹山居外，一少年怯生生地探头，望向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的柳昱，“你来这里做什么？”柳昱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他的眼睛依旧紧闭，但他的感知却异常敏锐。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紧张地答道：“村里的长者都说竹山居的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我每天都来看一看，这里一直都是布满灰尘，差不多一个月前这些灰尘才被擦去，我想应该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但是我却一直没有见到人，直到今天，我才见到先生。”柳昱微微动了动，他的声音略带严肃：“你为什么想要做学问？”

少年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我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对我都很好，我长大后想要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而村里人总是说先生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希望能成为像先生一样的有大学问的人。”

柳昱这时才睁开双眼看着少年，眼前的少年身材矮小，身体像是没有完全伸展开一样，“你叫什么名字”，“莫衣”。

“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不过我应该就快要随我师父而去了“柳昱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谁也不知道明天与死亡究竟哪个会先到来。

莫衣颤抖的声音响起：“是先生”。

柳昱的书房内，书房的最中间位置，矗立着一个高大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稿。这些手稿是柳昱多年来的心血结晶，记录着他在不同领域的研究成果和心得体会，手稿的页面上，有的画满了复杂的符号和图案，这些符号和图案代表着柳昱在数学、神秘学、物理学等领域的深入探索，它们如同神秘的密码，只有柳昱自己能够完全解读其中的奥秘。左侧的书架上是一些关于旧世界的小说、故事、绘本而且都是新印出来的，只有很少的翻阅痕迹；则摆放着工匠协会最新几期的杂志以及几位著名工匠的著作，这些书籍地翻阅痕迹非常明显，书页的边缘已经微微卷起，书脊处也有些磨损。

“莫衣，我说的都记住了吗？”柳昱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他的目光从书架上移开，落在了站在他面前的莫衣身上。

“记住了，先生。”莫衣毕恭毕敬地回答。

柳昱点了点头，他从书架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手稿。这本手稿的封面朴素无华，但与其他手稿相比，它的字迹异常工整清晰，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书写者的专注和认真。柳昱轻轻地翻开它，就像是在对待一位久违的老友，他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流连，仿佛在回忆着与老师共同研究的点点滴滴。

“莫衣，这本手稿你拿好，”柳昱将手稿递给莫衣，但并不是他手上那本珍贵的原稿，而是他之前精心抄录的副本，“这是我和我老师一起研究出来的，虽然你现在可能还看不懂，不过希望未来能对你有所帮助。”

莫衣双手接过手稿，他能感受到这本手稿的重量。

“你要时刻铭记于心，这本手稿需以你最真挚的笔墨亲手抄录，每一笔每一划都需倾注心血，万不可贪图便捷，借助那冰冷的机械之力转录，以免失了其神韵。”柳昱严肃地叮嘱道，“而且不要轻易抄写，会损伤精神，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了，我此行会十分凶险，从今往后你便是这竹山居的主人了。”

莫衣的眼眶渐渐湿润，脸上写满了对老师的依恋与不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老师，非去不可吗？”莫衣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对柳昱的担忧。

柳昱神色坚定，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的气息，语气铿锵有力：“非去不可！”

莫衣知道，柳昱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在竹山居，等着您回来。”

莫衣静静地站在竹山居那古朴典雅的书房里，目光掠过书架上那一排排整齐的书卷，心中涌动着对老师的无限敬仰与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渴望。他不知道柳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也不太清楚柳昱的真实身份。在莫衣的心中，柳昱不仅仅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老师，更是一个引领他走向知识殿堂的引路人。虽然柳昱只教导了莫衣短短的三旬，但莫衣深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对柳昱充满了感激与尊敬。

尽管莫衣对柳昱的过去和身份知之甚少，但他并不对此感到好奇与怀疑。

柳昱微微一笑，似乎已洞悉少年的心思，他轻轻拍了拍莫衣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若有需要，竹山居大可弃之”言语间尽显豁达，“切记，世间最贵者，唯人也，非俗物可比。”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去大图书馆或者隐秘学协会去进修”，柳昱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我本身也是大图书馆的一位执事，不过现在我不能为你写推荐信。”

柳昱虽然与莫衣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他依然察觉到莫衣的潜力。

“老师，图书馆里有你的仇人吗？”莫衣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柳昱摇摇头，他眼神复杂：“确实有不少人欲我死地，但谈不上仇家，他们从未给我真正伤害，我的伤与他们无关。然而，一旦他们知晓你的存在，或许会将矛头转向你，因此，与我相关之物，切勿轻易示人”，他说话时语调慵懒，眼神游离，仿佛他们的存在对他而言只是无足轻重的背景。

其实，即便让人见到，也难辨是柳昱所留，即便是直言其为柳昱弟子，也少有人信。毕竟，柳昱这位大图书馆的大执事，如同迷雾中的幽灵，行踪飘忽不定，甚至他的名字对莫衣而言始终是个谜，他从未主动揭开，莫衣也未曾询问。

“老师，我明白了，一定会小心行事。”莫衣郑重回答。

柳昱知道莫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好，莫衣，”他的声音中带着赞叹，“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保护好自己，只有你活着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莫衣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柳昱整理好行李，将重要的笔记与几本珍视的书籍收入空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