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目标

中山隼雄拿起茶壶，给他面前的杯子斟满茶水，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显得格外清亮。“尝尝，今年的新茶。”他的声音不高，却厚重沉稳中气十足，“静冈的玉露，托人弄到的。”

中山拓也双手捧起茶杯，学着记忆中原主的样子，先是闻了闻香气，然后才小心地抿了一口。一股独特的清鲜甘醇在舌尖散开，确实是好东西。

“很清爽，谢谢父亲大人。”他放下茶杯，由衷地赞了一句。虽然他更习惯快乐水，但此刻装模作样还是会的。

“嗯。”中山隼雄不置可否，目光重新落回儿子脸上，“大学毕业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准备继续深造，还是……”

来了，正题终于来了。中山拓也定了定神，迎上父亲的目光，语气清晰：“父亲大人，我想好了，我想进入世嘉工作，去开发游戏！”

中山隼雄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眼看着儿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进世嘉？开发游戏？”

“是的。”中山拓也点头，态度明确。

“胡闹！”中山隼雄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重了几分，“你知道现在世嘉是什么情况吗？”

“我当然知道。”中山拓也立刻接话，他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头脑发热，“这两年我们的SG-1000，还有后续的Mark III，在市场上被任天堂的Family Computer压得喘不过气。尤其去年，《超级马里奥兄弟》发售后，FC的销量更是爆炸性增长。现在有实力的第三方开发商都在倒向任天堂。”他特意说得详细一些，表明自己并非一无所知。

中山隼雄听着儿子条理清晰的分析，脸上的不悦稍减，但疑虑未消，反而更加审慎：“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要一头扎进游戏开发这个泥潭？你刚毕业，没有任何实际开发经验，对市场运作也只是纸上谈兵。游戏开发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和在大学社团里的小打小闹就能成功的。”

“父亲大人，经验是可以积累的，市场也是可以学习的。”中山拓也坐直身体，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劲，还有一丝来自未来的自信，“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空口无凭，您给我一点时间准备。等我正式入职的时候，我会给公司，给您一个惊喜。到时候，您再判断我到底适不适合吃这碗饭，行不行？”他刻意没有说得太满，留了余地，但眼中的光彩却骗不了人。

……

三天后，东京都港区芝浦，东芝大厦不远的一咖啡馆里。中山拓也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桌上放着一杯蓝山咖啡。

不一会，一名戴着金丝眼镜，身着条纹西装的青年男子推门进入了咖啡厅，他环顾了一圈，在看到中山拓也后，便向他走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同时顺手向服务员叫了一杯卡布奇诺。

“拓也，好久不见！你怎么突然想起到东芝来看我了？”男子靠在座椅上，看着对面中山拓也。这名男子名叫伊藤良治，是东京工业大学的传奇人物，是中山拓也很要好的学长。当年还在东芝实习的时候，就被东芝以高额礼金提前锁定，足见其才华横溢。如今，伊藤良治在东芝的计算机部门工作。

中山拓也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挠了挠头，说道：“良治学长，这不是想你了嘛！顺便……也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得了吧，我们之间不用这么肉麻吧，我毕业那么久你是第一次来东芝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伊藤良治微笑着摆摆手，示意拓也直入主题。

中山拓也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学长，我听说……你们东芝最近在研究国外的计算机技术？”

伊藤良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啊，怎么了？你对这个感兴趣？”

中山拓也嘿嘿一笑，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学长，我这不是在世嘉工作嘛，总得了解一下行业动态不是？听说……苏联那边，最近好像出了一款很有意思的电脑游戏？”他故意把“电脑游戏”四个字咬得很重。

伊藤良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从哪里听说的？”

中山拓也心中一喜，有戏！他故作神秘地说道：“学长，您就别管我从哪里听说的了，您就说有没有吧！”

伊藤良治盯着中山拓也看了几秒钟，然后，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我们确实有关注到苏联那边的一些动向，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不过，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你也知道，苏联那边……信息比较封闭。”

中山拓也心想，这不就结了！果然这次来东芝没来错！

“我听说，苏联有一款很有意思的游戏，叫《Tetris》，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接触过？”中山拓也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没错！中山拓也要下手的就是这款几乎是只要接触过电子游戏的人基本都听到过的益智游戏，《俄罗斯方块》！《Tetris》就是其俄文名称Тетрис的英译名称。

“テトリス？”伊藤良治推了下眼镜，金丝边框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光，他重复了一遍这个拗口的名字，眉头微皱，似乎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相关的碎片。“好像是听说过他们计算机实验室有开发出游戏……不过，你也知道，我们部门主要研究的是他们的硬件技术，那些‘不务正业’的玩意儿，关注得不多。”

伊藤良治顿了一下，再次问道：“所以你是想我帮你搞到一台？”

中山拓也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还是学长最懂我了，我要是女生一定会嫁给你的！”

“滚！又是这一套！我像是缺女人的吗？”伊藤良治笑骂道。

看到伊藤良治似乎有些意动，中山拓也赶紧趁热打铁：“学长，您就帮帮忙呗！您在东芝人脉广，路子野，肯定有办法的！要是真能弄到这款游戏，我请您喝酒！东京最好的清酒，管够！”

伊藤良治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会帮你留意的。”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伊藤良治的卡布奇诺。

中山拓也端起面前的蓝山咖啡，向伊藤良治举杯示意：“太感谢您了！学长，我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

伊藤良治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跟中山拓也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还是冲着中山拓也的鼻子点了点。“事成之后一定要给你小子放点血！”

“悉听尊便！”中山拓也直接耍宝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