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我想赢，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水雾散尽的绿茵场上，草皮泛起被洗刷过的翡翠光泽。

十点钟的日光斜切过东侧看台，将观众席劈成一明一暗两大阵营。

内场四围的电子滚动广告牌上，交替出现中韩两大海运龙头企业的品牌格言、动画形象：

诚信四海，畅达五洲—红色龙形中国结。

智能链接全球，精准服务客户—黑白相间太极虎。

在南侧看台最高处的超宽LED电子显示屏上，正跳动着19:59的开场读秒倒计时。

下方球场工作人员和来自两所学校的志愿者，将印有“尊师重道，薪火相传”“兼容并蓄，博学笃行”的大横幅绷直。

北电的三十多名摄影系学生架起三脚架。

镜头在太阳的映耀下漫出琥珀色的光晕。

北电的导演系师兄手持扩音器。

指挥负责录像的五支小队不断调整机位。

此时，在北看台突然炸开海啸般的声浪，二十面绘有胶片图样的天蓝色旗帜连成汹涌的波涛。

十几位喜欢搞怪的表演系师兄还将场务箱魔改成战鼓。

并且用ARRI灯具支架敲击出重金属节奏。

若是定睛仔细看向第一排便会发现：朱一龙、彭冠英、张若昀以及窦骁站在座席上振臂指挥众多师弟，扯脖子大喊极其中二的口号。

与这小哥几个同在第一排的蔡文静、谭松韵、吴谨言，虽然都一脸嫌弃，但是她们的唇瓣却也正跟随鼓点节奏微微开合。

相较北看台那边用肉嗓子营造出的激情澎湃。

对面北外师生聚集的南看台就非常和风细雨。

北外啦啦队挥舞缀满英文、西班牙文、韩文、倭文与阿拉伯文的各色彩旗，用清脆的哨音带动现场氛围。

“什么玩意，还吹哨？幼儿园小朋友过马路？”北电的刘中哲老师嘟囔道。

然后这位资深国安球迷就抬起右手竖在耳侧。

进而蹦起来冲南看台高呼：吃饭没有，敢不敢大点声，我听不见！

周冰老师赶忙扯扯他衣摆。

彭冠英、张若昀这两刺头带队主动挑衅对面，已经属于破坏友谊赛氛围。

眼下是小的没小的样，如果老的再没老的样，那干脆两边也别踢球啦，直接发家伙打群架吧！

闻言刘中哲脖子一梗十分不屑地瞥瞥南看台，教授一三级《电影表演艺术》和《语言艺术》的贾延龙接过话茬：

北外那群被三级风一吹就左摇右晃的豆芽菜，还敢跟咱北电叫板？

“你俩能不能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刘中哲老师！贾延龙老师！”

孟子义眼中的“威力加强版李莫愁”温雅欣老师，以手掩唇朗声提醒两位同僚。

刘中哲与贾延龙彼此对视，后者随即跳到座位上，将外套脱下来狠狠砸到一旁，在这里只有北电球迷没有北电老师！

温雅欣老师、周冰老师不约而同地侧身垂头，用指尖揉揉太阳穴。

诶—她们俩发现教授一三级舞蹈、形体等课程的都士杰老师，此刻安安静静、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

都士杰注意到周冰老师和温雅欣老师的赞赏目光。

随即嘿嘿一笑然后慢慢拉开外套。

这厮里面穿的竟然是件写满球场骚话的应援助威T恤！

“精神病！你们男的全是精神病！”温雅欣老师说完微微扭头看向周冰老师，两女紧抿嘴唇，奈何还不到五秒就破功笑作一团。

与此同时，北电和北外的队长走进中圈，通过猜硬币的方式选边。

东西看台不似南北看台那般泾渭分明。

眼下南北看台只为己方鼓舞士气，而东西看台则是中立区域，这会东西看台正在自娱自乐地玩人浪接力。

两队球员并没有将视线投向中圈。

而是利用最后这点时间活动腿脚、调整心态、再次感受草坪情况。

北外中后卫小林第六次蹲下摆弄护腿板。

本场比赛他可谓肩负重任—盯防陈孝哲！

想想后者在皇马JA的履历。

想想自己看过无数遍的视频资料。

小林甚至已经做好在关键时刻不惜被罚下场，也要阻止陈孝哲的心理建设。

同学们用倭语对自己高呼“頑張れ！頑張れ！”

小林听得是既激动又紧张，留学近两年，他并未因为国籍问题而遭受歧视、排挤或者冷暴力。

小林发自内心地喜欢华夏的氛围以及周边的人和物。

他对于陈孝哲，也是充满敬佩之情，无论后者因何离队，只要亚裔能在欧美闯出名堂就已经相当不易。

北外中场核心，韩国交换生具本澈第三次跑到场边，并向替补席要薄荷糖。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陈孝哲。

只可惜视线总不由自主地追随后者移动。

令其舌尖上的凉意，根本无法压住伴随紧张情绪而产生的吞咽口水的频率。

具本澈深吸一口气，继而瞥瞥同在场上的三位同胞：

锋线单箭头，身高体壮的车时勋，一直坐在草坪上系鞋带；

左边锋，体能达人崔元锡，从踏进场地开始，就沿左路往返蹓跶；

右边锋，本场比赛要对位陈孝哲的金宰旭，则仰面朝天念念叨叨。

北外门神来自西班牙休达的门多萨·洛尔卡，反复拍打手套。

啪啪声中混杂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祈祷词。

当双方队长分别与彼此和裁判组握手完毕，转回本阵的刹那—

北外这边，所有队员都整齐划一地瞄一眼，对面身披七号、表情淡然的陈孝哲。

“你有没有感觉到陈孝哲被北外重点针对？”

孟子义放下军用望远镜，秀眉微蹙，进而支肘轻戳身侧的陈瑶。

场上北外全队的神色皆可以用“严峻”形容。

“他受到特别关照应该是理所当然吧，反倒…你…”

陈瑶指尖前伸并轻轻点点望远镜外壳。

孟子义嘟嘟红唇，同时握双筒望远镜的手往后缩缩。

继而稍稍侧身隔开陈瑶那根纤纤葱指。

“我这是要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好吧，说不定以后进组能用到。”

孟子义把望远镜塞进邻座李雪的怀里，随后扭身从背包中翻出一本记事簿＋红黑两支中性笔。

“看比赛就专注比赛本身，你小小年纪别学行业内的歪风邪气，搞那些形式主义。”

教授一三级《电影表演艺术》和《语言艺术》的姜丽芬老师，伸手到前排轻轻拍拍孟子义肩侧，柔声道。

“这比赛咱们北电能不能赢？”姜丽芬老师看看场上北外的队员。

已知：

锋线三人均为韩国学生；

中场则是一韩一英带俩本土学生；

后防线乃一倭加俩本土学生；

守门员来自西班牙。

北电自然是全华班。

因为受中超与国足的影响。

使得姜丽芬老师担心比赛会变成一边倒。

“陈孝哲肯定能大杀四方！”孟子义竖起手掌在空中比比划划。

“陈孝哲应该很喜欢这场面，适合装逼，既然扮不成霸道总裁、都市龙王，演演球星总可以吧。”

李雪揉揉胸胸—啊，是心口，语调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我希望他别受伤…”陈瑶边嘀咕边挪挪鞋尖踢踢脚边的背包。

随即背包里面传出瓶瓶罐罐撞击的声响。

姜丽芬老师捏捏耳垂，她问的是比赛呀，没提陈孝哲。

怎么前排这仨小姑娘集体串台呢？

“嘀—”主裁鸣哨开踢。

“啪！”北外替补席传来清脆的保温杯落地声，担任助理教练的西班牙语老师失手打翻枸杞茶。

“诶？”孟子义猛然攥住左右两边李雪、陈瑶的手。

“你们看，张晚意怎么坐在下面替补席？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