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七把半袋铜板和碎银递给我。
我抬头看他,嗤笑。
“你真的要办八十八桌酒席,来迎娶那什么鬼凤枝?”
王三七重重点头:“嗯!”
我:“......”
“你牛,”我朝他竖起大拇指,“寺庙不应该供佛祖,该让你坐上去。”
“不用,我坐这就可以了,”王三七擦干净长凳,端端正正坐好,“我已经向东家借了三十两银子,加上我这些年的积蓄,就只差十两了。”
“掌柜的,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这十两银子我能先欠着么?等我挣钱了——”
“不行。”
我下意识道。
开什么玩笑?
落魄美男固然惹人怜惜。
但钱这方面,可没得商量。
“本店恕不赊账哈。”
我刚说完抬头,就迎上了王三七蒙着水雾的眸子。
得,又哭!又哭!
我抓了一把头发,“好好好,让你赊,让你赊!”
十两而已,王三七又不是不还,我安慰自己。
“噗嗤——”
王三七总算破涕为笑。
看上去像个不入世的孩童,纯良无害。
所以当王三七说要帮我干活还礼——昨天那两只鸡,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应下来,摆摆手。
“去吧。”
谁知只是一会功夫,后厨就传来郝凡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靠!”
“不是吧不是吧,大哥你肌无力啊,捧摞碗都能摔?!”
我冲到厨房。
王三七撑着灶台站起身,恰好转过身来看我。
衣角又碰倒了正煲着汤的陶罐。
“砰”的一声响,陶片四下飞溅。我两眼一黑,崩溃吼道:
“赔钱!”
王三七神色愣怔。
脱掉沾到热汤的麻布衣,默默拧干。
“抱歉啊掌柜的,平常家里这些活都是我娘做的,我在外头干惯了粗活,一下子有些不习惯。”
“掌柜的放心,我会赔的。”
我刚想说你拿什么赔。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却是一惊。
王三七看着瘦,上身肌肉却是匀称紧实,配合那张俊脸,看上去确实十分养眼。
但让我惊讶的,是他左胸到腰腹处,横亘的一条约莫五寸长的狰狞剑伤。
可剑分明是战场上的兵器。
寻常百姓——尤其是这穷乡僻壤的东临县,又怎会接触到?
想到郝凡说王三七是王寡妇偶然捡来的,我忍不住看向面容清俊的王三七,鬼使神差地问:
“你到底是谁?”
王三七朝我眨巴眨巴眼睛,“咩?”
郝凡拍着马屁凑上来道:“王三七。”
“掌柜的,他是王——三——七——”
郝凡还要说。我有些烦,将他推开。
“你瞎抖什么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