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骑在一匹漆黑的战马上，眼中的红光在暮色中格外渗人。他额头上的黑色火焰刺青像是活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陈远浑身绷紧，下意识将小花护在身后。
“陈石头。“赵虎的声音变了，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是他原本的声音，另一个则是某种嘶哑的低语，“听说你......伤了我的人？“
陈远没有回答，暗中运转《铁身诀》。皮肤下的肌肉微微绷紧，随时可以硬化。他能感觉到赵虎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比一个月前强了不止一倍。
“赵虎，你投靠了黑煞门？“陈远试探着问。
赵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投靠？不......是进化。“他举起右手，一团诡异的黑色火焰突然在掌心燃起，却没有温度，“黑煞神功让我看到了......真正的力量。“
村民们惊恐地后退。那团黑火映照下，赵虎的脸扭曲变形，宛如恶鬼。
“大人要见你。“赵虎突然收起火焰，指向陈远，“你的身体......很特别。大人说，可以给你......荣耀。“
陈远心头一震。黑煞门怎么会注意到他？难道是因为他修炼的速度异常？
“我没兴趣。“陈远冷声拒绝，“带着你的人离开青山村。“
赵虎眼中的红光骤然增强：“拒绝......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三名黑衣人已经扑向陈远。他们动作奇快，手掌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
陈远推开小花，全力运转《铁身诀》。皮肤瞬间泛起铁灰色光泽，他硬接下一名黑衣人的掌击。“砰“的一声闷响，陈远后退两步，胸口发闷，但没受伤。
另外两名黑衣人从侧面包抄，黑气缭绕的手爪抓向陈远咽喉和心口。陈远矮身躲过一击，另一爪则结结实实抓在他肩膀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黑气竟然腐蚀了《铁身诀》的防御，在他肩上留下五道发黑的抓痕。
“毒功？“陈远大惊，急忙后撤。伤口火辣辣的疼，而且麻木感迅速扩散。
赵虎在马上狂笑：“黑煞蚀骨手！中者......必死！“
小花哭喊着想冲过来，被李婶死死拉住。陈远感到半边身体开始不听使唤，视线也变得模糊。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就这么......结束了吗？“陈远不甘心地想。他才刚摸到武道的门槛，还没找到保护妹妹的方法，怎么能死在这里？
就在黑衣人再次逼近时，一道银光划破夜空，精准地钉入最先那名黑衣人的眉心。他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倒地身亡。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黑煞门还是这么不要脸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村口传来。
陈远心头狂跳——是莫铁山！
灰衣武者缓步走来，手中把玩着几枚银色飞镖。月光下，他看起来和三个月前没什么变化，但周身却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气场，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赵虎如临大敌，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莫......铁山！“
“哟，认识我？“莫铁山挑眉，“看来黑煞门的狗崽子们记性不错。“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迅速退回赵虎身边，摆出防御姿态。莫铁山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到陈远身旁，伸手按在他受伤的肩膀上。
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入体内，陈远感到麻木感迅速消退。莫铁山的内气比黑煞门的毒功精纯百倍，所过之处，黑气如雪遇沸水，瞬间消融。
“还行，死不了。“莫铁山检查完伤势，满意地点头，“三个月练到小成，比我预计的快多了。“
赵虎在马上不安地躁动：“莫铁山......这人......大人指名要！“
莫铁山终于正眼看向赵虎，眼神陡然转冷：“滚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孩子是我先看上的。想要？让他亲自来找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莫铁山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陈远离得最近，感觉就像站在飓风中心，周围的空气都在震颤。更惊人的是，莫铁山体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五品......气境！“赵虎的声音充满恐惧。他猛地调转马头，“撤！“
两名黑衣人扛起同伴的尸体，跟着赵虎仓皇逃离。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莫铁山才收起气势，那层银光也随之隐去。
村民们敬畏地看着莫铁山，没人敢上前。只有小花挣脱李婶的手，哭着扑到陈远怀里。
“没事了，小花。“陈远轻拍妹妹的背，抬头看向莫铁山，“多谢莫师相救。“
莫铁山摆摆手：“我既然答应三月之期，自然不会食言。“他环顾四周，“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黑煞门的崽子们很快就会带更多人回来。“
陈远心中一紧：“村民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莫铁山语气冷酷，“黑煞门要的是你，其他人暂时安全。“
陈远看向惊恐的村民们，又看看怀里的小花，陷入两难。他不能丢下小花，但也不能连累全村人。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莫铁山叹了口气：“带上你妹妹，先离开这里。其他人......“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扔给李婶，“拿着这个去青林县找县令，说是'铁手'莫铁山让你们去的，能保一时平安。“
李婶颤抖着接过铁牌，连连道谢。其他村民也纷纷跪下磕头。莫铁山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收拾东西，天亮前必须离开！“
回到家中，陈远迅速收拾了几件必需品和小花珍藏的母亲遗物。莫铁山站在院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忙活。
“你比我想象的有天赋。“莫铁山突然说，“《铁身诀》小成不算什么，但三个月内达到，而且是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很不简单。“
陈远将包袱系好：“可能是运气好。“
莫铁山摇头：“不，我检查过你的伤势。你体内的经脉异常纯净，几乎没有杂质，像是......“他眯起眼睛，“传说中的'先天无垢体'。“
“先天无垢体？“
“一种特殊体质，最适合修炼刚猛功法。“莫铁山解释道，“难怪黑煞门盯上你。他们最喜欢抓你这样的人练功。“
陈远心头一凛。他想起了赵虎掌心的黑火和被腐蚀的伤口：“他们用活人练功？“
“不然呢？“莫铁山冷笑，“你以为那些邪功是怎么来的？“
小花吓得抓紧了哥哥的衣角。陈远安抚地摸摸她的头，继续问道：“莫师，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我的临时住处。“莫铁山说，“等你伤好了，再决定下一步。以你现在的实力，遇到黑煞门正式弟子必死无疑。“
趁着夜色，三人悄然离开青山村。莫铁山带路，走的全是人迹罕至的山路。小花走不动时，陈远就把她背起来。虽然肩膀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铁身诀》小成后，他的体力比从前强了数倍。
天亮时分，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谷中有间简陋的木屋，周围布满了陷阱和警戒装置。
“暂时安全。“莫铁山检查了一圈，示意他们进屋，“休息一天，明天开始特训。“
“特训？“陈远疑惑地问。
莫铁山倒了三碗粗茶：“黑煞门不会善罢甘休。你想保护妹妹，就得有相应的实力。“他啜了一口茶，“我原本只打算教你基础功法，但你的资质......值得多投入些。“
陈远心中一动：“莫师是要正式收我为徒？“
“别急。“莫铁山放下茶碗，“先通过考验再说。武道艰难，不是有天赋就能成的。“
木屋很小，只有两个房间。莫铁山自己住里间，让陈远和小花在外间打地铺。赶了一夜路，小花很快就睡着了。陈远则和莫铁山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继续交谈。
“莫师，能告诉我更多关于黑煞门的事吗？“陈远低声问，“还有大梁王朝现在的局势。“
莫铁山望着远方的山峦，沉默片刻：“你知道武者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地位崇高吗？“
“因为力量？“
“不止。“莫铁山摇头，“因为只有武者能对抗'魔灾'。“
“魔灾？“这是陈远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每隔百年，天地间会涌现大量魔气，滋生各种邪物。“莫铁山解释道，“普通人在魔气中撑不过三天就会发狂而死，只有武者能以内力抵抗。“
陈远想起赵虎眼中的红光和那诡异的黑火：“黑煞门修炼的就是魔气？“
“聪明。“莫铁山赞许地点头，“他们主动引魔气入体，获得强大但扭曲的力量。代价是神智逐渐被侵蚀，最终变成半人半魔的怪物。“
“朝廷不管吗？“
“管？“莫铁山冷笑，“当今皇帝沉迷长生之术，朝政被奸臣把持。北境三州已经落入黑煞门掌控，他们用活人练功，培养魔兵。用不了多久，内战就会全面爆发。“
陈远心头沉重。乱世将至，没有力量连自保都难，更别说保护小花了。
“莫师，我该怎么做？“
莫铁山站起身：“首先，养好伤。然后，我会教你《铁身诀》后续功法。如果你能在两个月内突破到七品，我就正式收你为徒，传你'铁手门'真传。“
“铁手门？“陈远惊讶地问，“莫师是一派之主？“
“曾经是。“莫铁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他没有多说，但陈远猜得到，铁手门很可能毁于黑煞门之手。这也解释了莫铁山对黑煞门的深刻仇恨。
接下来的三天，陈远在莫铁山的指导下疗伤。令他惊讶的是，莫铁山不仅武功高强，医术也相当精湛。配合特殊的药浴和呼吸法，黑煞蚀骨手留下的伤很快好转。
小花则负责做饭和打扫。她虽然年纪小，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简单的家务做得井井有条。莫铁山对这个懂事的小女孩颇为欣赏，偶尔会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基础动作。
第四天清晨，陈远的伤终于痊愈。莫铁山把他带到山谷深处的一处瀑布前。
“《铁身诀》小成只是开始。“莫铁山指着轰鸣的瀑布，“真正的武道，不仅要练皮肉，更要练筋骨、练内脏、练骨髓。“
他脱下上衣，露出精瘦却肌肉分明上身：“看好了。“
莫铁山走到瀑布下方，任由湍急的水流冲击在他身上。惊人的是，他的皮肤在水流中逐渐变成深铁色，甚至发出金属般的反光。
“这是《铁身诀》大成境界，铜皮铁骨。“莫铁山的声音在瀑布轰鸣中依然清晰可闻，“接下来是'气贯周身'。“
话音刚落，那层铁色突然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银色光晕。莫铁山深吸一口气，对着瀑布一拳击出。
“轰！“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瀑布竟然被这一拳打得倒流了数秒，水花四溅，如同炸开一般。
陈远瞪大眼睛。这就是五品“气“境武者的实力？简直超乎想象！
莫铁山收功走出瀑布，身上蒸腾着热气：“《铁身诀》练到大成，可达七品巅峰。配合我铁手门的独门心法，有望突破到六品。“他看向陈远，“你的'先天无垢体'潜力更大，若能坚持下去，五品不是梦。“
陈远心头火热。如果他有这样的实力，何愁保护不了小花？
“请莫师教我！“
莫铁山满意地点头：“先从瀑布练起。不用急着到下面，先从边缘开始，让水流冲击你的身体，同时运转《铁身诀》。“
第一天的训练就让陈远吃尽苦头。看似温柔的水流在高度落差下变得威力惊人，打在身上如同鞭抽。他必须在被冲击的瞬间硬化皮肤，否则就会留下淤青。
傍晚回到木屋时，陈远浑身酸痛，连抬手都困难。小花心疼地帮他擦药，小脸上写满担忧。
“没事的。“陈远安慰妹妹，“想要变强，这是必经之路。“
夜里，当小花睡熟后，陈远悄悄起身，来到屋外的小空地练习呼吸法。月光如水，山风清凉。他按照莫铁山教导的方法，想象内气在经脉中流动，一点点修复受损的肌肉组织。
令他惊讶的是，随着呼吸的深入，皮肤表面再次浮现出淡淡的铁灰色光泽，而且比以往更加明显、持久。
“果然不简单。“莫铁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这是'铁骨丹'，能加速《铁身诀》修炼。每天一粒，别多吃。“
陈远接过布袋，感激地道谢。莫铁山摆摆手，转身回屋前留下一句话：“记住，武者最重要的不是天赋，而是心性。保护好你心里那份'为什么要变强'的初衷。“
望着莫铁山的背影，陈远握紧药袋。他的初衷很简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保护唯一的亲人。
瀑布的轰鸣声隐约传来，仿佛在呼应他坚定的心跳。